第115章(2 / 2)
卫明诚见谢茉虽眼睛烁亮,但神情多少显现疲色,便说?:“菜都?炒好了,洗个手就可以吃饭了。”
谢茉看了看桌面上的?菜,深吸一口?悠悠菜香,垫步挎上卫明诚胳膊,将脸凑过?去,弯眸在他嘴角啄了一口?:“太能干了,十项全能啊你。”
卫明诚眸中泛起笑。
谢茉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说?:“今儿该喝点酒的?。”
卫明诚不解她怎么突然跳到不相干的?话题上:“为什么?”
谢茉探出手轻轻捏了捏卫明诚手臂,扬扬眉,颇具暗示意味地说?:“酒后才好吐真言嘛,你说?是不是?”拖腔带调的?,嗓音浸着狡黠。
卫明诚几不可察地勾勾唇,眼睛凝着谢茉,不动?声色道:“不喝酒一样可以吐真言。”
“哦——”谢茉眼神很轻很撩地从卫明诚脸上扫过?,浅笑盈盈问,“你确定?”
卫明诚自失地笑起来:“我确定。”
“好,那不喝酒。”谢茉笑容不改,“我去洗手盛米粥。”
她提喝酒本就是个由?头,但卫明诚若顺势应下,她也不排斥,对于喝酒这件事她既不深恶痛绝,也不上瘾追捧,大?致信奉“小酌怡情”,以及上面那句“酒后吐真言”。
卫明诚一笑,应答:“好。”他酒量早在部队练出来了,茉茉一杯倒的?量压根不够看,到时候“酒后吐真言”的?指定不是他。他只是想对她说?“真言”了而已。
没一会儿,两人挨着坐在桌边。
卫明诚揭了一张饼,问谢茉:“吃饼就菜,还?是直接把菜卷饼里?”
谢茉笑得灿烂,说?:“卷饼!”
然后,眼睛紧盯着卫明诚筷尖指挥:“一半肉丝一半黄瓜丝,辣椒丝也少来一点。”
谢茉接过?卷饼咬了一大?口?,咀嚼咽下,不忘冲劳苦功高的?卫明诚竖大?拇指:“完美!”
这饼两个巴掌大?小,又卷了一包菜,分量不算小,谢茉没一会儿便啃光,最后一口?咽下去,喝了口?稀薄的?米粥压压嗓。舒服地长松一口?气,就听卫明诚问:“给你再卷一个?”
谢茉蓦地一笑,那双深黑灵动?的?眼珠儿盯着卫明诚看了片刻,才缓缓弯唇低声说?:“怎么,怕我吃不饱,待会儿没力气审问你?”
眼眸一转,她夹起一条肉丝,送到卫明诚嘴边:“那我觉得你这个交代问题的?更需要力气。”
卫明诚略一挑眉,顺从地张开嘴,牙齿咬走肉丝,嘴唇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擦过?谢茉筷子,深沉的?黑眸始终牢牢笼着谢茉,只吐出俩字:“放心。”
谢茉轻哼一声,没在意卫明诚刚碰过?她筷尖,夹了几根黄瓜丝送嘴里,咀嚼时才后知后觉察觉刚刚对话有点微妙的?歧义。
……颇引人遐思。
她无声干咳一下,说?:“黄瓜丝切得真均匀。待会我去洗碗。”
卫明诚失笑:“不用,我洗就行。”
“好嘞~”谢茉才不跟他客气。
两人默契地洗碗,洗漱,全部拾掇停当后,倚靠堂屋两扇门扉,相对而坐。
谢茉突然朝卫明诚一探鼻,轻嗅一下。
卫明诚不明所以,问:“怎么了?”
“闻闻还?酸不酸。”谢茉眨巴眨巴眼睛,一本正经的?说?。
低低的?闷笑声从卫明诚喉间溢出来:“闻到了吗?”
谢茉作势受不了,手在鼻端扇动?,煞有介事说?:“刺鼻冲天。”
话落,她兀自先笑出声,说?:“我问你答,还?是你说?我听?”
卫明诚低叹一声,笑说?:“我说?。”
顿了顿,他说?:“我回来路上遇上三个男青年,他们向我打听谢茉家庭住址。”
谢茉明知故问:“找我?你怎么没把人带回来?”
卫明诚伸手把谢茉摁怀里,故意沉下脸,眼睛却?淌着笑:“你说?呢?”
那个叫王东兴的?就差把目的?明晃晃写脸上,他按捺燥火表明身份稍作试探,那混账不出所料彻底露出原形。
费了好大?劲才克制住冲动?。
若他就此老?实还?罢了,但凡他还?存丁点歪心思,那就新旧一起算,好好教他该怎么做人。
卫明诚敛住心神,低眸看向谢茉。
两人目光交接,谢茉眼底的?促狭昭然若揭,她索性不掩藏,笑纹漾出眼圈,嗓音还?带着笑意的?颤抖:“我想听你说?。”
说?着,谢茉翻身调整坐姿,面对面坐在卫明诚怀里,伸出双臂勾住他脖颈,让他再逃不掉。
卫明诚无奈点点头,在谢茉额头上亲了一下,滚了滚喉结说?:“好。”
这一吻,极轻,带上这个“好”字却?又极重。
他探出手掌着谢茉的?脸,深深注视着谢茉的?眼睛,一字一顿,说?得认真:“是,我吃醋了。”
他话说?的?不算贸然,可谢茉还?是微怔片晌,只失神地端详着他。
突地,谢茉笑起来,那笑清淡却?迷人。她咬了一口?卫明诚下唇,挺直脊背,居高临下看着纵容而笑得卫明诚,伸指点着他下巴说?:“结婚证都?领,我会负责到底的?,放心吧。”
卫明诚伸出手,掌住谢茉的?纤腰,视线垂落在她脸上,细细游走,每分每寸的?描摹都?裹着炙热的?爱意。
好一会儿,他哑声问:“只是因为结婚证吗?”
虽然卫明诚声线一如既往沉稳,但那双沉幽的?眼眸却?泛起风波。
谢茉知道,卫明诚没在玩笑,是真的?想听一个明确答案。
非常渴盼。
有些感情虽心照不宣,但说?没说?出口?于双方来说?,的?确有着微妙的?不同。
她曾亲耳听卫明诚表白,这一刻她恍然意识到卫明诚的?同等需要。
他心底某一块同样须汲取来自她给予的?安全感。
翻阅过?往,其?实能发现蛛丝马迹。
比如说?,上次她告诉他单位流言,他精确抓住“小谢男人”这个词,还?纠缠不放;比如说?,再上一次说?她是他“媳妇”时,他发了疯似的?索要;再比如说?,从不敢真惹她不开心,处处以她为先;还?比如说?,把她送的?画放进相框保护,还?挂到书房的?显眼处;就连这次吃醋都?吃得小心翼翼……
谢茉心蓦地塌陷一块。
她陡然笑开,漫天星子都?好似折在她眼里,潋滟生?光:“当然不止。”
“你听好了。”谢茉笔直看向卫明诚,不偏不移,“我今天只说?一遍。”
她眼眸晶莹剔透,眼皮有一道深浅宽窄适宜的?痕迹,不含一丝杂质的?眼仁黑白分明,这一刻正清清楚楚映照着卫明诚的?脸。
眼神乍看之下像一团软糯的?云,再看又像一方坚韧的?磐石。
谢茉拉近,额头抵着卫明诚额头,掀眸凝视着卫明诚的?眼睛,说?:“我爱你。”
谢茉说?:“我爱你,卫明诚。”
她来自后世,就用后世最流行,最直白,最热烈,最直抒胸臆的?三个字表达她的?爱情。
这三个字虽简单,她却?酝酿了二十多年。
还?以为很难出口?,岂料,水到渠成之下,一切又那么自然而然。
简单却?不简便。
说?出来,她竟觉无比轻松。
而这轻描淡写的?几个字,于卫明诚却?不啻为惊雷。
谢茉的?嗓音不轻不重,迎风戴月,坚定又执拗地一个字一个字,敲得他心狂跳,好似她再多说?哪怕一个字就会破出胸腔。
他的?心都?疼了。
“茉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