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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2 / 2)

那是完全没法?描述的?,超越语言和词句的?。

他?的?妻子,他?的?爱人,他?的?茉茉,是可以让他?完完全全互赖的?人,是心与灵整整好?好?契合相容的?人,是他?安心的?最终归处。

其?实一直以来,他?都认为他?对母亲只有轸恤从无怨怼,因?为她的?苦闷和艰难他?全看在眼里。

母亲的?离世?,仿佛一根刺深深扎在他?血肉里,在许多个深夜里发作,他?睁着眼叩问虚空,他?怎么就没把母亲留住。

如今他?方明悟,一直盘桓在他?心头的?那个问题,索问答案的?对象并非自?己,而是那个满眼温柔笑意的?母亲,他?想问她,为什么要放弃他?。

这答案他?执着了这么多年。

却原来,他?心底最深处曾压抑过?对母亲的?怨怼,茉茉用简单但义无反顾的?五个字将之彻底消融。

她懂他?。

他?的?一双眼睛不由自?主地粘在茉茉身上。

察觉卫明诚视线一直紧紧附着在她脸上,谢茉抬头迎上去,卫明诚优越的?下颌线微微绷着,唇抿成一条直线,像在思考什么,眉宇起了浅纹,但与之截然相反的?是,卫明诚投睇向她的?眼神,透着一把几乎让人心悸迷失的?温柔,深沉且浓厚。

谢茉忍不住抬起手,调皮地在他?眼前?挥了挥:“唉?”

卫明诚未作答,而是捉住这只纤巧的?手,问谢茉:“冷吗?要不要我背你?”

谢茉亦没再追问,跺跺脚,摇头说:“不用,走?走?热乎。”

旷野小道,入眼处空无一人,私密又广阔,悄然解脱身心束缚,自?由自?在起来。

谢茉将手从卫明诚掌中抽出?来,再不好?好?走?路,时不时蹦跳,踢踢石子,嘴里还哼着欢快的?小调。

感?受到卫明诚的?注视,她突然嫣然一笑,说:“我给你唱一支歌吧。”

旋即,《夜来香》的?歌声便响了起来,轻轻的?,绵绵的?,柔情和俏皮混出?丝温情的?味道,顺着风乘着月传向远方,给素净的?夜晚添了一抹鲜亮色彩。

卫明诚始终看着,眼波泛水,像月夜春江。

一阵风穿过?屋檐和树梢,飒飒吹至脸庞,谢茉正扭身避风,一小片枯黄的?树叶顺风飘飘忽忽,打着旋儿停靠在她发顶。

卫明诚站到谢茉身侧替她挡风,然后探手到谢茉脑后,捏住叶梗摘下来,说:“唱的?真好?,比我好?太多。”

谢茉得意哼哼。

从卫明诚指腹间拿走?枯叶,对月欣赏两眼,细密交错的?叶脉上挂着一层几近透明的?干枯叶肉,组在一起像极了蜻蜓翅膀。

抬起眼,把树叶递给卫明诚,歪了歪头,一双乌溜溜的?眼瞳像是被月华洗练了般,晶莹透澈,格外动人心魄。

她说:“呐,我用这片独一无二的?树叶来交换你余生,你同意不同意?”

卫明诚看了看那片树叶,划眸对上谢茉促狭微挑的?眼眉,倏尔取走?树叶,拿着反复端量好?几遍,才谨慎又郑重地放进了军大衣一侧的?口袋里。

他?说:“再不会有第?二个答案。”

“你知道的?。”他?又低声补充。

他?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映着月光,那黑深不见底,光华亦浸染不透,浮于表面?,可那涌自?瞳仁极深处的?炽烈感?情渐渐将之覆盖,这双眼睛霎时便流动起来,溢出?惊心动魄的?深情与缱绻。

谢茉怔怔迷失。

蓦地,卫明诚伸出?手将谢茉抱入怀中。

头垂下来,埋在谢茉肩窝。

稍顿一会儿后,谢茉忍不住扭动脖颈,因?为卫明诚的?唇几乎要蹭到她耳朵,灼烫的?呼吸如喷来的?火苗,啄咬着她耳廓,酥酥痒痒。

下一瞬,卫明诚用低低沉沉的?五个字将她定住。

他?说:“对不起。谢谢。”

谢茉身形紧绷一瞬,渐渐放松,仍由自?己溺在卫明诚怀里。

卫明诚没解释,谢茉不问。

一切尽在不言中。

“过?去的?半年,我身上发生了很多积极的?改变。”卫明诚说,“对我来说,你选择我,愿意和我共渡余生,是我无上的?荣幸,也是我最大的?幸运。”

笑容温软的?茉茉好?像春阳,驱散潜藏于他?心底的?暗潮和阴霾,带给他?纯粹的?明媚和轻悦。

他?嗓音微哑,仿佛声线上粘黏着一颗颗细小糖粒,轻轻一磨,就碾成齑粉飘散在润湿中,甜蜜了周遭空气。

谢茉的?心,翅膀震动似的?一颤。

情不自?禁地,她说:“你也是……”

年幼读书时,眼睛易被帅气的?皮囊牵走?;接触过?更广阔的?天地后,偏向与三观契合之人走?近;经历过?世?事磨难的?如今,最愿与内核稳定且强大的?人同步。

而卫明诚,上述三样兼具。

又怎么不难能可贵呢。

俩人品味着各自?情绪,均不在言语。

他?们在空旷无人的?月夜里紧紧拥抱。

清凉的?月,冰冷的?风。

唯一的?热源是彼此。

***

时间流水一般过?。

自?军部回来的?当晚,谢茉与卫明诚便商定将那些不合时宜的?书籍裹上油布刨坑埋在屋子和后墙的?夹道里。

其?实应该一把火烧成一堆灰烬的?,这样才能不留丝毫隐患。

但,着实舍不得。

洒下一抔抔泥土时,心上好?似也覆盖了一层什么,但好?歹长吁一口气。时光轮转,世?事变幻,它们总有重见天日那天。

而人们,也不再如现今这样彷徨浑噩。

至于举报人的?身份,谢茉和卫明诚皆心知肚明,第?二天在家属区也传遍了。

是顾青青。

吴解放在拟定名单上,却未出?现在最终名单上。

田嫂子特地来家告诉谢茉,顺带义愤填膺地怒骂了顾青青大半个小时,连带口碑一贯不错的?吴解放也分了几分钟责怨。

谢茉还是感?动的?。

但她早不气了,只想品性不端的?人受到惩罚。

军区办事效率极快,三天之后,便给出?对吴解放的?处分。之所以处分吴解放,而非当事人顾青青,是因?为顾青青身上没职务,除却罚款外无从惩处,可罚款又不能安抚受害者?,处罚吴解放是最优解,毕竟不能带着家属一起进步,还让家属惹事犯错,便是吴解放思想觉悟不够,工作做得不彻底,没能约束住家属。

所以,吴解放工资降级,三年内不得晋升。

以此警示心怀不轨的?个别干部和家属,捍卫部队形象和风气。

根据情绪守恒定律,有人开心,必然就会有人不开心。

这里开心的?是谢茉,不开心的?自?然是顾青青。

本打算休息日请客庆祝卫明诚晋升的?,但经过?举报一事,便算了。其?余晋升人家也没人高?调冒头,各自?关上门自?家人庆贺。谢茉与卫明诚亦如此。包了饺子,炖了红烧肉,谢茉四下分散些,便算一同庆祝了。她正送完饺子骑车往家赶,极目望见一处向阳墙根下聚拢几个军属,正探身凑耳地闲聊着,谢茉本想拐弯避开,一道阴阳怪气的?熟悉女声就灌入耳朵里。

“……你说我正常检举,咋还要罚我家老吴?她以为她是谁?还敢撺掇领导罚我们……她这是打击报复……太猖狂了……”

谢茉没拐弯,直直骑了过?去。

不疾不徐从自?行车上下来,谢茉才慢条斯理?说:“处罚决议是由军区下发的?,你有疑问不服可去营部咨询,何必在背后搞小动作?不然,都还以为你对领导们不满呢。”

顾青青急忙截口:“我可没对领导不满。”冷笑一声,她斜睨着谢茉,意味深长地说,“我说的?是谁,谁应该清楚。”

谢茉挑挑眉:“哦?你说我撺掇领导?领导还听我撺掇?”

顾青青闻言一愣,刚要说些什么,谢茉直接开口不给她机会,冷肃下表情说道:“部队所有决议全由部队领导们商讨后,集体做出?的?,你这是在质疑领导班子纯粹性和决策力。”

顾青青脸色僵了僵,急声否认:“我跟没那意思,你别乱扣帽子。”

顿了顿,她高?声嚷:“我检举又有什么错,检举、监督是我的?权利……”

谢茉一脸严肃:“检举、监督的?确是宪法?赋予你的?权利,但权利不能滥用,行使权力要严肃谨慎。检举的?前?提你所提供的?检举材料或口供属实,你要讲求实事求是,先公后私,重公轻私。”

“首领都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真的?调查过?了吗?你没有,你不仅没调查,还胡编乱造,混淆是非。”

顿了顿,谢茉继续铿声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宪法?赋予你检举、监督的?目的?,是为了防止和纠正不当行为,维护公民权益,促进社会和谐,而你检举目的?和初衷是什么呢?”

谢茉目光亮得惊人,笔直刺在顾青青脸上。

“公器私用,公器滥用。”谢茉气定神闲地反问,“你的?不当行为,也在检举、监督的?范畴内,那么,你监督举报你,又有什么错?”

谢茉似笑非笑的?看着顾青青:“我不过?在行使我的?正当权利罢了。”

顾青青手脚颤抖,嘴唇张张合合找不到反驳说辞,那张被冷风吹白?的?脸一刹那涨红,半晌儿喃喃:“……我记性不好?,没记清不行吗……我有疑问去找领导说说都不行吗……咋就那么大罪了?”

这一刻,懊悔排山大海般涌向顾青青。

她不该听姜大花撺掇的?。

吴解放落选后,她被强烈的?失望之感?冲昏了神志。明明吴解放比卫明诚资历深,能力也没差哪里,虽然功劳相较起来略不足,但那是因?为吴解放缺少机会……所以,凭什么卫明诚上,吴解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