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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6章(2 / 2)

秦悠摆了些常规符纸,以及两块楠木刻的平安牌。

老板们两眼放光谁都想要,在秦悠报价以后自动开启拍卖模式,秦悠拦都拦不住。

一位小跑着赶来的刘姓老板一张嘴就叫了个别人肉疼的超高价,成功得到一块平安牌。

其他自知抢不到木牌的人们转向符咒,要不是担心争抢会撕坏符纸,他们都要上手了。

秦悠带来的货销售一空,人群渐渐散开,那位刘老板却没走。

等其他人都走远了,刘老板搓着粗糙的大手,欲言又止。

秦悠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刘老板:“小秦老板你能修祖宗牌位么?”

秦悠:“坏的严重吗?”

刘老板调出手机照片给她看。

照片上,厚重的牌位拦腰断为两截,黑漆斑驳,名讳上染有血迹。

秦悠皱眉,这牌位比她家那一溜门卫都要狼狈。

刘老板不停叹气:“家门不幸啊,都是我家那臭小子闯的祸。”

刘老板的儿子今年五岁,正处于什么都懂点又不是太懂的阶段,捉迷藏躲进了平时不准小孩进的祠堂里。孩子夜间高烧不退,去医院也查不出病因。

从其他孩子口中得知他去过祠堂,刘老板连夜去向被惊扰的老祖宗们赔罪,却发现有个牌位掉在地上,断为两截不说,上面还有疑似老鼠啃食过的痕迹。

刘老板:“我家的祖宗牌位都是上好木料,怎么一摔就断了呢。祠堂是我们村子的宗祠,各家轮着打扫,从来没见过老鼠。”

孩子发烧无疑是老祖宗在发怒,刘老板取来店里最好的空牌位更换摔坏的那个,并且烧了大量祭品和纸钱,可老祖宗就是不肯消气。

涉及自家祖先,往往比撞邪更糟心。

总不能请个大师来把老祖宗灭了吧。

秦悠:“上面的血迹是哪来的?”

刘老板苦着脸:“孩子身上有跌倒的擦伤,是孩子的血还是老鼠血就不清楚了。”

孩子发烧后就没清醒过,谁都不晓得他在祠堂里做过什么。

刘老板请教过相熟的大师,大师说这种情况只能等祖宗消气。

老鬼没有时间概念,气个几年几十年都有可能。

最保险的法子是复原摔坏的牌位,再供奉大量祭品,全家后代诚心叩头赔罪。

秦悠没有立刻应承下来,木制品的修复无外乎用胶粘和用钉子钉,哪样貌似都不适合用在牌位上。

传统木工能做到环环相扣,只用木料不用其他材料,可这样一来要在牌位上打出插孔。

就这位老祖宗的气性,非得闹更凶不可。

秦悠问能不能把牌位带走慢慢研究。

刘老板很为难,祖宗牌位哪是他一个人说能让陌生人带走就能给出去的,再说谁知道牌位离开祠堂会不会加重他儿子的病情。

秦悠理解他的顾虑,她可以去祠堂尝试修补,不过她得先回家取工具。

她卖给刘老板一颗调养的丹药,这是先前驱魔系补偿给她的,给孩子吃下去能缓解长时间高烧引发的后遗症。

刘老板千恩万谢,抹着通红的眼睛先回了家。

~

刘老板住在殡葬一条街附近的村子里,院子里堆满了新制的纸扎和元宝。

秦悠先去看了眼孩子。

刘老板买的木牌端端正正摆在孩子胸前。

祠堂位于村子最里面,建造得很气派。

里面供着几百个牌位,都有些年头了。

新死的小辈们只能在桌子底下站着。

刘老板在请示过村长以后引秦悠进了祠堂。

刘老板跪地上香磕头。

秦悠拎着她沉甸甸的大包在旁边站着。

刘老板给秦悠留下好些纸钱便退了出去,守在门口。

这是秦悠的要求:她修复时不能有别人在场。

大门一关,祠堂里黑乎乎的。

秦悠面对几百个排列整齐的牌位,气势稍显不足。

于是她从大包里掏出她家门卫们,沿着大门一字排开。

再看刘家的列祖列宗,气势瞬间弱下去不少。

秦悠看一眼摆在托盘里断开的牌位,从它摆放的位置看,年代不算太久远。

秦悠跟它打商量:“我帮你修复牌位,你别再刁难小朋友。”

整个托盘毫无预兆掉在地上,一看就是不乐意。

秦悠没再多言,取出染有猎鬼人血迹的残破玩偶往牌位面前一摆,再用雷击棺材板的边角料堆满托盘外圈。

火势一起,牌位就蔫了。

秦悠勾起唇角,冷声说道:“你是刘家的祖宗,可不是我的,敢跟我耍脾气,我连你一块烧。”

托盘里的牌位颤了颤,名讳上的血色鲜艳了几分。

秦悠挑起一点火就要往牌位上点。

祠堂里所有牌位都开始微微震颤。

秦悠一一扫视过去,她知道这其中的大多数早就离开了,留下的不过是一缕记挂后人的牵绊,会在后人有难时尽可能帮衬一把。

她当着这群祖爷爷祖奶奶的面公然威胁他们的后代牌位,属实有点欺人太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秦悠烧一叠纸钱,不卑不亢讲述着五岁小童的现状。

老祖宗们的怒气逐渐从秦悠转向了摔坏的牌位。

依稀有个低沉的声音在说:“我刘家的不肖子孙,我们自己教育。”

看来这祠堂里还有更老辈的亡灵没有离开。

秦悠将托盘端到远离火堆的空地上,做了个“请”的动作。

随即她背过身去做起修复前的准备工作。

身后是不绝于耳的噼里啪啦的碎响。

~

祠堂大门打开时,月已上梢头。

刘老板急得团团转,见秦悠出来赶忙迎上来。

秦悠把那个漆快掉光的牌位拿给他看。

摔断处严丝合缝,未见胶水痕迹也没用钉子。

刘老板惊奇地瞪大眼睛,怎么都想不通这是怎么组装回去的。

秦悠:“上下挖出一点空隙,用特殊形状的木条在里面充当卡扣,再掉地上也不会断开。”

刘老板连连称赞秦悠的手艺。

这时家里给刘老板打来电话,说是孩子退烧醒了。

刘老板激动不已,非要给秦悠跪下。

秦悠闪到一旁:“你还是去跪拜屋里那些更有年份的牌位吧。”

她扛起大包坐上小红车,临走前嘱咐老板重新给修复好的牌位刷漆。

“还有,你告诉大伙再进祠堂一定要多加小心,摔断牌位是小事,千万不能让牌位再染血,什么血都不行。”

嗜血逞凶,这词尤其适合死去多年还没入轮回、没正经修行过的老鬼。

要不是牌位沾了血,牌位主人也闹不了这么凶。

刘老板越是祭拜越是哭求,牌位主人越觉得自己是刘家的老祖宗,可它忘了排在它上面那些牌位每一个都是它的祖宗。

以前的家长,对付熊孩子可是没手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