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在庄茹心中,沈琼是个极温柔的性情,眉眼间总是带着笑意,让人见了便不由得生出亲近的心思。这还是头一次,她从沈琼这里听到不那么和善的话,倒像是对那位秦王殿下有什么意见似的。
但这想法转瞬即逝,庄茹只觉着是自己多心了。
毕竟沈琼自小在南边长大,到京城也没多久,身份天差地别,怎么可能与秦王这样的人有什么牵扯?
“说起来,秦王近年来也是不易。”庄茹本就是个话痨,对世家之间大大小小的事情了如指掌,如今一起头,便忍不住同沈琼感慨道,“他原是贤妃娘娘所出,自小便聪慧得很,很得皇上喜爱。可偏偏前些年贤妃做了谋害皇嗣之事,被打入冷宫,连带着秦王也遭了皇上厌弃……”
沈琼并不清楚过皇家的事情,哪怕是在知晓裴明彻的真正身份时,都未曾想要去了解过。毕竟于她而言,这些事情都没什么意义,着实不必费什么心思。
如今骤然被庄茹灌了一耳朵的恩恩怨怨,一时间倒是不知该作何感想,只垂眼看着柜台上的花枝。
庄茹又道:“早些年,京中的闺秀可都心心念念着想要当秦王妃呢,毕竟他的相貌那般出众,文才武功样样都拿得出手,又深得圣心。可是南巡之事后,大都掐灭了那心思。如今皇上也不怎么提他,就好似没这么个儿子似的,也就太后还念着,近来一直在给他张罗亲事。”
沈琼原以为,裴明彻这些年应该过得不错,毕竟生在皇家,自然是衣食无忧的,倒是没想到其中还有这许多曲折。
她听得入神,一时没留意,指尖被那花枝上的刺勾了下,瞬间涌出殷红的血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庄茹吓了一跳,也顾不得再聊那些闲话。
沈琼倒抽了口冷气,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但随即又笑了声:“没什么妨碍,不用担心。”
她轻轻地舔了舔指尖,血腥味霎时在口中蔓延开来,但很快就止住了血,连包扎都用不着。
庄茹看清那伤口之后,才算是放下心来。她又在铺子中留了会儿,一边抱着汤圆撸毛,一边陪着沈琼聊天,一直到天色渐晚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姑娘……”桃酥欲言又止。
这半日来,她将那位庄姑娘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一时间担心生意上的事情没法解决,一时又担心沈琼被勾起旧情来,着实是忐忑不安。
可如今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沈琼的指尖还隐隐作痛,倒像是有刺留在其中一样,可却又怎么都寻不着。
送走庄茹之后,她伸了个懒腰,一把将柜台上的汤圆给抱了起来,同桃酥道:“关门回家去。哪怕是天塌下来,也不能碍着我吃饭睡觉。”
回到家后,沈琼先是什么都没提,等到好好地吃饱了饭后,方才正经将白日里的事情同云姑讲了。
哪怕一直未曾有过愁容,但沈琼心中十分清楚,这事并不好办。
对于商户而言,最重要的便是“声誉”二字。
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却是能决定最终成败的,而且一旦被毁,极难再重建。
那人并不肯同她正面交锋,而是选择了在幕后动手脚,制造事情传出风言风语来,无形之中毁了花想容的声誉,堪称是阴毒了。
这些年来,沈琼倒也不是没遇着过这样的事,但却都不似眼前这般棘手。毕竟以前都是生意场上你来我往,可如今下手之人,却是位高高在上的世家夫人,谣言一旦在京中闺秀中传开,想要辟谣可是难上加难。
云姑自然也清楚这个道理,她沉默片刻后,问道:“这事,能确准是恒二夫人做的吗?”
“我同阿茹闲聊时,有意无意地问过。”沈琼拿了个牛角梳慢悠悠地梳着长发,“但世家之间都有往来,哪怕那位宁姑娘真是受恒二夫人指使做下此事,咱们也拿不到证据。退一步来讲,又能去找谁伸冤呢?”
沈琼的先前曾在恒伯宁面前暗示过,钱氏兴许会为难自己,可她也不敢确准那位恒大爷会帮这个忙。毕竟这事又不牵扯到将军府的声誉,他就算是个大善人,也不意味着事事都要帮。
更何况,疏不间亲。
她不过是个外人,可钱氏却是将军府的二夫人,他的亲弟媳。
云姑皱起眉来:“那徐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