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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章(2 / 2)

“前些日子,我遣人回去的时候,曾问过母亲想不想到京中来安置,”南云咬了咬筷子,“可她没应,也没同那嬷嬷说具体的缘由。”

“我知道这事……前几日到你家去时,伯母曾同我提过。”桑榆心下叹了口气,面上却并没表露出来,不动声色道,“伯母说,她这些年来早就习惯了,骤然搬到京中来,周遭也没个认识的人。只要你在王府过得好好的,她也就放心了。”

这的确是主要的缘由,还有旁的,桑榆并没提。

姜母是觉着南云在王府中也未必容易,自己也没什么本事,搬到京中来少不得要南云时时接济,少不得会落人口角,平白带累了南云。

若是将来这王府中有了正妃,南云的日子只怕也未必好过,她来添这个乱,倒不如在家中,守着姜父留下来的旧物,平平淡淡地过着也好。

这话若是说出来,南云想必是会难过的,姜母掩下不提,桑榆便也半句没说。

南云不疑有他:“她若是这样想的,那也成。”

两人吃着饭,又聊了些旁的闲话。

及至侍女将碗筷都收拾下去,南云又笑道:“你这次来京城,是立时就要走呢?还是准备留上几日多看看呢?若是后者,不如就在我这里住下吧,同我说说话。”

桑榆方才被南云夹了许多菜,吃了个大饱,懒散地倚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听她这么问,眼也不睁,只略带促狭地笑道:“我倒的确是想着留上几日,四下多看看,也好问问店面租金,再看看旁人都是怎么做的。只不过若是在你这里住下,岂不是平白打扰了你同宁王殿下?”

她这话说得意味深长,南云抬手在桑榆腰上轻轻拧了把:“你又来打趣我。”

“嗨呀,”桑榆侧身避开来,睁开眼笑道,“我又没说错。你脸皮也忒薄,这就要恼羞成怒了?”

说着,她又指了指南云的脖颈。

南云一怔,随即抬手掩了掩。

萧元景这几日也不知是有什么癖好,总是会着意在她肩颈一带留下些痕迹,倒也不疼,只是她肌肤嫩,极容易留痕。

常常是好不容易褪了,睡一晚起来,便又有新的。

南云初时还会拿脂粉来掩盖,可萧元景不喜,再加上白芍白芷她们也看多了,她也就不再掩耳盗铃,听之任之了。

见了桑榆后,她只顾着高兴,倒是将这茬子事情给忘了,还是经桑榆这么一指,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眼见着南云脸上泛起红来,桑榆摇头笑道:“你同我还羞什么呀?”

南云抬手在桑榆眼上遮了下,也不同她磨牙,直截了当道:“你这几日就在我这里住下,不要再另找地方了,还不够折腾的。再说我平时也无趣得很,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哪能这么轻易就放走。”

“好好好,”桑榆笑着应了,又将她的手扯下来,扬眉问道,“可话说回来,你真不准备问问宁王殿下的意思?好歹也让人回过话去,好让他知道这件事。”

经桑榆这么一催,南云方才将白芷给叫了进来,吩咐道:“你去正院回王爷一句,就说我要将桑姑娘留下来小住几日。”

白芷应声而去。

桑榆在一旁看着,等人走后,方才又同南云笑道:“旁人总说恃宠生娇,如今看来也的确是有几分道理的。”

南云下意识地反驳道:“我哪有?”

“你还不认了?若不是我提一句,只怕你压根都想不起来让人去回话。”桑榆掰着手指同她理论道,“着人去回话,也不是问成不成,而是知会一声,这就是说你笃定宁王殿下不会驳斥你。依着你一贯小心谨慎的行事风格,若不是在极信赖的人面前,又怎会如此?我说的可有道理?”

南云原本只是随口反驳一句,结果却被桑榆这一连串的问话给难住了,愣是没能理论下去。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她是早就习惯了如此,的确也很清楚萧元景会依着她的意思,但还是头一回被人这么给点出来。

桑榆并不知道南云已经想到旁的事情上去了,见她无言以对,自觉是赢了这场争辩,便又笑道:“若我没猜错,宁王殿下就没同你说过几个‘不’字吧?我倒是愈发想不明白,就这样,你二人怎么还能起争执?”

南云哑然。

平素里,萧元景待她的确算得上是千依百顺了,至于先前那场争吵……她的确至今都还没想明白从何而起,也不愿再去想。

可如今却忽而生出种冲动来,想要将这件事拿给桑榆看,请她来评评理。

桑榆见她又莫名出了神,坐起身来,在她额上点了下:“又想什么呢?”

南云道:“我怎么觉着,你话里行间都偏袒着他,觉着是我不讲道理呢?”

她说这话时,莫名带了点委屈,仿佛是看着自家人胳膊肘往外拐似的。

桑榆没忍住笑了声:“毕竟眼下我能看到的,宁王他的确没做错什么,让人怎么挑刺?若不然你同我好好说说,他都做什么错事了,若真是他的错,我帮你一块骂他。”

桑榆自然是南云这一边的,可就今日所见,萧元景的确算是好的了,她再怎么挑刺也得讲点道理才对。

正说着,白芷恰好从正院回来了,向南云回话:“王爷说这事都依您的意思,桑姑娘想留几日便留几日,不必见外。若是在府中无趣,也可出门去逛逛,不要整日闷在家中。”

这话委实是再妥帖不过的了,桑榆听后,忍不住笑了声,又看向南云。

南云:“……”

她有些心累地抬了抬手,将白芷给遣了出去,而后同桑榆理论道:“他在这些事情上的确很好,可不讲道理的时候,也实在是气人。”

桑榆掩唇笑道:“你先说说他怎么气人的,我再给你俩断案。”

南云硬着头皮回忆了下先前一直逃避的事情,咬了咬唇:“他那次从齐府回来,莫名就同我发了脾气,还说齐老夫人催他立正妃,问我怎么看?”

桑榆脸上的笑容一僵,满是茫然地同南云对视了眼,半晌之后方才问道:“你怎么答的?”

“我能怎么答?”南云一想起那日的事情就头疼,“自然是随他的意思。”

桑榆:“……”

她也要头疼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