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2)
去饭堂的路上听百里夜说了来龙去脉, 云箬才知道原来万知闲和段院长是旧识,难怪院长知道百里夜精通法器制造,请他来修御灵塔。
至于御灵塔能不能修百里夜没仔细说, 只告诉她问题不大。
陆子云在旁边听的频频侧目,这人好大的脸, 也就忽悠忽悠云箬这种修行刚入门的小白。
器术一途天赋少有,又难修行,近几甲子以来更是几近绝迹,能修御灵塔这种灵器的器术师世间怕是寥寥无几,就算有, 也断然不可能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院长找他来不会也是被忽悠瘸了吧?毕竟是奸商。
他们到饭堂的时候正是饭点,云箬让百里夜去抢位置, 她和陆子云去打饭, 百里夜将她一推让到一边, 自己和陆子云站在一起:“我和他去打饭, 你去占位。”
“为什么?”
百里夜道:“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
云箬想了想, 发现她居然不知道。
在闲云宗一起吃饭的时候百里夜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喜好,江北山做什么他就吃什么, 哪怕是林望做的,他说着难吃却也吃得下去。
唯一经常吃的大概是江北山做的糖,但那糖也不算单纯的糖。
“对吧。”百里夜摊摊手,“所以我得自己去看菜。”
“好吧。”云箬说。
陆子云反而有疑问了:“你看了可以打自己喜欢吃的菜, 那云箬呢?”
百里夜看他一眼, 转身朝打饭处走去:“我知道她爱吃什么。”
陆子云问云箬:“他真知道?”
云箬点点头:“我在他们宗门借住过。”江北山每次做饭都要她点菜,她在闲云宗快把自己想吃的爱吃的东西都尝了个遍了, 大家可太知道她吃东西的喜好了。
陆子云心里那点想管闲事的念头又升起来了,等百里夜走了他得劝劝云箬, 她一个孤身在外的女孩子不要太轻信人的好,听都没听过的宗门怎么能随便去。
云箬找了个位置,百里夜和陆子云很快打饭回来,三个食盒都堆得满当当的,可见百里夜没有跟他客气,陆子云笑得有些狰狞:“吃,都给我吃完,一粒饭都不许剩!”
为他的钱袋默哀,这个月得多接两个学院的任务了。
云箬接过食盒,百里夜从储物囊里拿了个小竹屉递给她,她推开上面的盖子一看,里面垫了几片新鲜的竹叶,竹叶上是码的整整齐齐的雪白糕点,还冒着些许热气。
她一闻味道就闻出来了:“是雪薯?”
“唔。”百里夜拿了桌上的筷子递给她,自己又拿了一双,慢条斯理地开始吃饭,“来的路上买的,趁热吃。”
“来的路上?”陆子云好奇的凑过来,从山下城镇到学院最快也得走半天,什么点心到现在还能冒热气。
云箬大方地把小竹屉推到桌子中间,陆子云拿了一块糕点放在嘴里嚼了嚼,就像刚做出来的,不仅冒热气,还很松软。
他仔细看了看小竹屉,发现了端倪:“这竹屉底下是不是还有一层?”
百里夜随口道:“嗯,放了玉石,刻了法阵保温。”
他说的随意,陆子云却不敢再小瞧他了,能保持温度的阵法多得是,但是竹屉这么小,里面的玉石只会更小,能在那么小的玉石里刻上阵法,保温效果还这么好,这人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他收回对段院长不敬的话。
吃完饭云箬和陆子云回材料挑拣处,百里夜则有教习过来找他,带他去安排好的住所。
留在学院的日子百里夜都很忙,段在青本来对写信给万知闲跟他借徒弟这件事不抱什么希望,没想到老万虽然依旧不搭理他,但是百里小子来了,那他不得物尽其用。
他早上带着百里夜去山壁外的白玉广场指导阵法铺设,下午带他去法器贮藏阁挨个检修法器,晚上还想带着百里夜去学院每个角落加固设下的法阵阵式。
忙了两天,百里夜终于拒绝大晚上还要工作:“今晚不去,有事。”
“你在我学院里能有什么别的事?”段在青问的理直气壮。
“就算没事我也累了,得休息。”百里夜懒洋洋答一声,丢下段在青去接云箬下课。
他去的时候正好,北院的钟声余音鸣震,学生们陆陆续续出来,百里夜等在门口,云箬远远看到他脸上就扬起了笑容,蹦起来朝他挥了挥手,转头和身边的同学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一路朝他跑过来。
陆子云也看到云箬了,见她朝百里夜跑过去,犹豫了一下没有过去。
云箬难得和以前的朋友叙叙旧,听说百里夜也只能在学院待上几天,他还是不打扰了,虽然他是真的很想看看百里夜竹屉里的那个刻了法阵的玉石。
“你今天不忙?”云箬问。
百里夜前几天忙的找不到人,云箬只在学院里偶然碰到他一次,他和段在青在一起行色匆匆,两人只来得及遥遥地对视了一眼。
“嗯。”百里夜说,“接你下课,今天段院长给我开小灶,让人单独给我做了晚饭,去我住的地方吃?”
“好。”云箬没意见。
之后几天百里夜每天下午都等在北院外接云箬下课,两人要么去饭堂吃饭,要么就去百里夜的住所吃,吃完云箬去南院材料挑拣处,百里夜仗着自己帮学院整修阵法法器的理由跟进去过一次,看到她的惩罚是挑拣玉石,不由得有些失笑。
难怪云箬跟他说最近像回到了闲云宗。
早上和中午修习,晚上挑拣玉石,还真是跟在闲云宗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云箬到了材料挑拣处,陆子云比她早到,面前已经堆了三堆玉石了,还给她搬了两箱玉石到桌上,云箬和他打了个招呼就坐下埋头挑拣,关述来的最晚。
他进屋的时候云箬正好抬头,瞥见关述阴沉着脸,眼下两道乌青,对上她的视线也没和她交锋,半死不活地走到他桌子那边去了。
“他怎么了?”云箬被关述的脸色吓了一跳。
活像好几天没睡觉。
陆子云茫然:“啊?”
云箬:“……”不该问他。
陆子云看了眼关述那边,从玉石堆里抬起头,努力想了想:“好像是最近睡不好,说寝舍闹鬼。”
“闹鬼?哪里?!”云箬差点忽地站起来。
陆子云没忍住笑了:“你怕鬼?”
“……”云箬拒绝承认。
陆子云绞尽脑汁地努力回忆:“昨天的识脉课我和关述在一起上,人不多,中场休息的时候他好像找了好几个寝舍跟他在同一测的人,问晚上有没有听到怪声,说一直有人在他窗外又哭又笑,过去开窗又什么都没有……别人都说没听到,就他一口咬定有,我估计就是他最近挑拣玉石伤神做噩梦了。”
“原来你也听八卦的?”云箬问。
少年嚣张地一抬眉:“我耳力比较好,小范围内说什么都能听到,只是不爱记罢了,你要是明天再问我我估计就都忘了。”
云箬转头看了一眼,关述精神萎靡地靠在椅子里,两个青黑的眼圈映着烛火,不知道是不是连续做噩梦的缘故,他虽然精神不好,感觉却十分敏锐,立刻察觉到了云箬的视线,转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可惜没什么威慑力,甚至有点滑稽。
云箬不在意地把目光转了回来。
没有了关述的日常挑衅,条件材料处很安静,云箬按照自己安排好的进度,分拣完了今天的份,收工回去睡觉。
陆子云和关述的没她多,早就结束当天的做工回去了,尤其是关述,勉强撑到把今天的工作量干完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
他也觉得是挑拣玉石太累导致他做了噩梦,想要早点回去睡觉养精神。
回到寝舍,关述把门关的严严实实,整个屋子检查了一遍,才躺下睡觉。
因为太困,他几乎一闭眼睛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地,他又听到了笑声。
有人趴在他的床边,正在小声的笑。
像是小孩子,又像是女人,笑得零碎又缥缈,带着点幽幽的回音,笑着笑着,这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细细的哭泣声,一声比一声轻,却一声比一声近……就像趴在他身边看着他,在他耳边哭一样。
关述猛地睁开眼睛,一个白色影子从他眼前飘过,他再仔细看,眼前又什么都没有了,他掀开被子喘息着坐起来,却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伴随着他的喘息,低声哀婉的哭泣一直贴在他背后,如影随形。
关述:“……”
晚上云箬睡梦间好像听到了谁的惨叫声,喊得怪凄厉的。
第二天她起来去上课,出门才看到斜对面的寝舍里站满了人,还有站不下挤在外面的,她过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是关述昨晚又做噩梦了,坚称自己寝舍一定有问题,天亮就叫了教习来检查他的房间。
“关述好惨。”一个学生说,“他昨晚醒了一整夜不敢睡,也不敢动,等到天亮了才敢去找教习。”
“你怎么知道?”
“这还不好猜么?你看看他那个青黑的眼圈。”
“……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