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番笑了起来,连忙去端饭菜过来。
他往回走,眼皮突然跳了一下。
刚才屋里点了八盏灯,怎么现在亮的却是七盏?
窗户和门都关了,熄灭的还是离蒲遥最远的那盏灯。
葛番记得,那地方过去就是耳房。
这时小少爷又说话了:“葛番,弄点儿昨天吃的西瓜来。”
葛番一听表少爷的安排,便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去端饭菜和水果。
——他快步跑去厨房,突然一道寒光闪过,一柄短刀朝他砍了过来。
葛番连忙躲避,拿起不远处的一根棍子防身。
那贼人一袭灰衣,蒙着面,手里一把短刀切过来,刀刀下了死手。
“你是谁?!”
葛番大喝一声,拿着粗棍子直接朝那贼人打。
他武功练得精,力气又大,气势威猛,竟然一下子把这刺客压制住了。
他二舅说过他的武艺是上等天赋,便是去王爷身边做个侍卫都绰绰有余,只可惜他的卖身契在轩辕府,一辈子只能在这儿打转。
那刺客此刻一双狭长阴冷的眼睛直直盯着他,葛番单用棍子便压制住了他,那刺客虽然杀不了葛番,但是葛番也奈何不了他。
但他没想到葛番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直直朝那人脸上刺去。
他下手又狠又准,有一瞬间竟然划到了他的血肉。
蒙面的布巾一刹那竟然掉落了。
那刺客眼眸睁大,仿佛极为害怕被人看见似的,连忙逃出了文熙苑。
葛番本想追人,但是又想着表少爷,便又止住了脚步。
他远远一看,一瞬间觉得这人的背影有点眼熟,好像是哪儿见过。
阿吉?
连衣服也有点像。
难道阿吉没死?
可是那人是葛番亲眼看过的,绝对是死得透彻。
葛番心中惊疑不定,但是手脚却更快,连忙端了饭菜去了表少爷的房中。
好在厨房离房间也不远,他到了表少爷房间里才安心,一瞬间又有些后怕,生怕是调虎离山之计。
因此连西瓜也没切,直接扛着西瓜、饭菜、盘子、水果刀到了表少爷房里。
桌子上的饭菜摆放整齐,就抱着表少爷过来吃。
表少爷吃饭很乖,葛番一边切西瓜,一边帮表少爷夹菜,表少爷像个正常人似的,吃饭安静又标准,仿佛眼睛看不见对他没影响似的。
如果表少爷的眼睛能看见该多好啊。
葛番把西瓜切好之后,又在房间里看了一圈。
生怕屋子里藏了一个人。
他还去耳房看了一圈,一看,看出了端倪。
之前耳房里有阿吉两件衣服。
现在衣服不见了。
对了!
那个刺客身上穿着阿吉的衣服!
为什么?
为什么要穿一个死人的衣服?
好惊险,他竟然来过耳房,爷就是说某个瞬间他和表少爷共处一室!
葛番冷汗都吓出来了,于是这天晚上他几乎寸步不离的跟着表少爷,生怕再遇见贼人。
夜深了,他便睡在了耳房,心想往后便搬来这儿住,这样更方便照顾表少爷。
他几乎没有睡意,心想着表少爷今天吃好喝好,现在应该已经睡了。
可是他仔细一听,表少爷竟然是轻轻的说话。
他说“冷”。
葛番连忙起来守在蒲遥的身边,见他被子盖得很厚也很暖和,但蒲遥竟然还说冷。
也没醒来。
他往他被窝里一探,竟然是一片冰冷。
怎么这么冷?
表少爷身子骨像是被冻僵了似的,这样睡一晚怎么了得?
大夏天的,也没有备着汤婆子,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他进被窝里,帮表少爷暖暖被窝。
跪在床前,直直看着表少爷的脸,轻轻的如同诉说自己的罪过一般,“表少爷,我的小主子……奴才该死,奴才又要冒犯您了……”
好在他今天洗得干干净净,应该不会弄脏表少爷的床。
他压住脑子里一切杂念,强迫自己什么也不想,一鼓作气,进了蒲遥的被窝里。
他肩宽身长,骨架大,人一上去,简直要把表少爷金贵的床踩塌了似的。
那被窝里冷如冰雪,他一进去,如同暖阳一般。
美丽的表少爷好似感受到了暖意,竟然主动靠了过来,抱住了他。
他的心狂跳不止,脑子一片空白。
良久,才渐渐回过神来。
他连呼吸都敢太重,胸腔鼓动,几乎要窒息了。
稍微放开一点呼吸,便嗅到了那让人着迷的香。
他的手掌几乎在抖,挣扎了许久,才敢把小主子搂在怀中。
他睁着眼一动不动,像个取暖的工具人似的,一会儿就把表少爷的被窝暖得跟春天似的。
他突然想到,之前蒲遥的每晚是怎么过的?
他这么怕冷,主动得如此熟练。
像是被人暖过千百回被窝似的。
那个阿吉,是不是也这样?
他眼眸突然睁大——
那个黑衣人穿着阿吉的衣服。
在夜晚眼瞎耳盲的表少爷,是靠气味来识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