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话说的,她看起来不像正经人吗?(2 / 2)
夭枝听完以后,恍然大悟。
道理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可她资质尚浅,还是有些琢磨不透。
她总觉得这话听了,好像没听一样……
她想不出如何办这破差事,只能呆在庙门口发呆。
可是思索了一日还是没能明白这是哪家的思想,这和摆烂又有什么区别?
庙门口香客不断,夭枝在这处是师姐,她变回原身就是摆设中的鼻祖,等闲不敢与她争抢。
这才小半日,她身上便挂了不少许愿牌。
她出神之际,隐约听到一道熟悉的男声,“到了?”
那男声清润好听,她听过,记得极深。
夭枝一个激灵,顺着声音来处看去,那人顺着台阶,一步步往上走来。
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武生,二人年纪相仿,一看便是贵人做派,旁人皆不敢靠近。
那武生到了这处,先上前询问门外弟子,“请问符老先生在吗?”
弟子闻言看了眼一旁做树状摆设的夭枝,毕竟是师姐,多少也得看她的想法做事。
夭枝当即摇了摇树枝,催促他赶紧让人进去,她现下只想装死。
门外弟子当即进去通报。
武生见人进去通报,转头回来,“公子稍等片刻,应当是去请老先生了。”
他闻言点头,就站在她这处树下遮阳。
这娇贵玩意儿,是一点太阳都晒不得?
夭枝忍不住悄悄打开枝叶,露出好大一条缝隙,刺眼的阳光正好落在他面上。
他见状微微抬头,看了眼奇怪岔开的树枝。
她有些心虚,又悄悄合回去。
他面上的阳光慢慢遮去,他一时微微抬眼,视线望来。
夭枝整棵树都有些僵硬,倘若此人不是凡胎□□,她都要怀疑他看出什么来了。
武生见着墙边木桌上摆着许愿牌,恭敬开口,“山人以树为神,听说此处的祈愿树极为灵验,所求必应,公子若有所求,可以写下心愿,不日或可灵应。”
他闻言没拒绝,伸手接过笔和竹木牌,“多谢小贺公子。”
他提笔,不过寥寥几笔就写完了心愿。
只几笔就写完了?
果然男人不太行,就比较清心寡欲些,愿望都没几个。
夭枝不住张望,却武生挡住。
武生在一旁看见,有些动容,“公子心之所向,必然能成。”
“只这一个心愿,若是能达成,也算上天庇佑。”他很轻地回道,似是期盼。
武生沉默下来。
看来这个愿望不好达成啊。
夭枝更加好奇,什么心愿这般为难,说出来让她开心开心。
她正着急,他抬头看来,抬手挂在她的树枝上。
阳光落在他的眉眼处,颇为耀眼夺目,他身姿清瘦修长,微微一抬手便能挂到高处,不费吹飞之力。
不得不说,这面皮着实好看,不过就是在树下站了一会儿功夫,已经有几个来祈愿的姑娘家羞红了脸,来回路过好几遭。
夭枝低头去看那许愿牌,一阵风恰好刮过,翻转着竹牌摇晃起来,让她来不及看清上面的字。
弟子很快出来,“二位公子里面请。”
他伸手作揖,有礼有节,“叨扰童子。”
三人越过门槛进去。
夭枝见没人注意,伸出树枝拿过摇晃的竹牌看。
上面的字清雅俊逸,颇有几番正气,一看字迹就觉是心术极正的人所写。
只竹排上只有四个字。
‘祖母安康。’
夭枝颇有些复杂,他这般出身却只是这般简单的心愿,也不知是真是假。
下一刻,夭枝拿着的竹牌被下头一个姑娘拿过去看,见贵家公子这般孝道,一时更加心动。
夭枝在女儿家的讨论声中,只觉春风轻轻拂来,似有春花土壤清新之气。
夭枝正出神,便听下头小师弟仰着脑袋奶声奶气叫她,“师姐,掌门说你先头的事有了答案,要你现下去听。”
夭枝有些犹豫,着实是这凡人也在,昨夜那采花贼的形象只怕根深蒂固,如今出现恐怕有辱门风……
不过转念一想,丢脸的也是掌门的脸,她一棵树要什么脸?
她趁人不注变回人形,快步去了前头堂屋。
掌门端坐在座位上,老神哉哉喝茶,一旁坐着那人,年轻武生就站在他身后。
掌门没有睁开眼,却仿佛算到她在门口,她才到,掌门便睁开眼冲她招手,“小树杈子进来罢。”
掌门记性不好,记不全名字,她叫小树杈,后面的小树杈们就是加编号了,她师兄独特点,叫山脚下的小黄狗。
掌门说这样好记,诚然她觉得记数字比记名字更难,因为他们山门满打满算九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个弟子……
以后还只会多,不会少。
掌门每次授课业都是先签到,一节课都在报数字,等叫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基本就到饭点了。
所以他们山门会这么穷,成日里基本上吃了睡,睡了吃的,能不穷吗?
他闻声看来,视线落在她身上片刻,便慢慢收了回去。
不知有没有认出她?
夭枝一脸乖巧状走进去,“掌门。”
掌门没有半点避人的意思,放下茶盏看去,“公子千里迢迢而来,老朽自然是要帮这个忙,只是您也看到了,咳咳咳!”他说着猛烈咳嗽,连带着身上骨头都咯吱响。
“咳咳……您也看到了,我这一把老骨头,连下山都是问题,更何况是去乌古族寻药,那处地势凶险,我恐怕是去不了,不如由我这小徒代为前往,我毕生所学皆在这小徒身上,早已青出于蓝胜于蓝,她必定辅助您办成此事。”
夭枝闻言顿住,乌古族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乌古族丛林密野,地势凶险,其族人寿长、不死、食人,巫师喜炼人实验,万物异形,唤鸟驱蛇,以山南北方向为神明,其射击捕猎皆不能以南北为攻击点,神神叨叨得很。
夭枝下来前可看了眼此人的命簿,他差点就死在这凶险之地。
她脸上乖巧瞬间消失,扑通一声跪下,抓住掌门的衣摆颤声质问,“掌门!您不是说我们是你活得太久,闲来无事捡来养着逗趣的玩意儿吗,怎么送死的时候又说我们是徒弟了?”
掌门抓住衣摆往回扯,“胡说,怎么会是送死!此乃莫大荣光,你莫要张狂,收收你的性子,好好想想怎么补救之前的漏洞。”
“可您昨日不是说这问题解决不了就不解决了吗?”
老头仿若失忆,“胡言乱语什么,老夫何时教过你摆烂,摆烂那不是等死吗?”他老人家叹了口气,“小杈啊,不是掌门不想帮你,你也不想想咱们这么穷,你又天资聪慧被上头破格录取,如今想要走人,我们去哪认识上头的人,打点关系哪处不得花银钱啊,我们有钱吗?”
夭枝:“……”
夭枝瘫坐在地,看来掌门是指望不上了。
也不知她一个神仙若是被那里面的人当菜吃了,会不会被笑话。
这往后说起来都是废物一个,她脸皮再厚也是要脸皮的,这般丢脸着实难为啊。
夭枝颓萎至极,面前落松青玉色衣摆映入眼帘,她顺着衣摆往上看去。
他不知何时起身走来,伸手而来,似要扶她,“原来姑娘是正经的修行之人……”
这话说的,她看起来不像正经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