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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白日不许我来,夜里也不许来?(2 / 2)

外头稀疏雨声不见停,衬得屋里很安静。

夭枝看不见,却觉得他的视线很温柔,如他的动作也一般。

她额间烫得快,布放上去没多会儿便热了,自要勤换,也是勤擦拭,才能叫烫意退散。

他便一直来回更换擦拭,等到她彻底褪去滚烫热意才停下来。

如此过去已然久到夭枝都睡了一觉,醒来他还在。

她有些茫然,他将净布拿下,抬手重新探了她的额间,见已褪热,这才起身往外走去。

他缓步走到屋外,轻轻带上门,转身时却似乎没站稳,勉强扶门而立才稳住身子。

常坻的声音压低传来,似扶住他,“殿下,府医说了,您再走动膝盖是养不好的,恐会伤了腿,这夜里这般照看着,着实是吃不消的,还是让属下来罢。”

宋听檐却没有开口应允,而是话中肃然,“让府医来见我,为何已喝了药,夜里还总发高热。”

常坻不敢多言,连忙低声应是。

外头再没了动静,只有淅淅沥沥雨声。

夭枝努力了许久都睁不开眼,最后她强行闭气,直至无法呼吸才勉强彻底清醒过来,睁开了眼。

这夜还是浓黑,光线浓黑渐蓝,快尽天明的风有几许刺骨凉意。

夭枝睁着眼,看向一旁摆着的净布,许久都没有动作。

良久之后,她轻声叹息,久久没有做声。

她见外面许久没有动静,便慢慢坐起身,掀开被子下了床榻,往外走去。

她慢慢走到屋门旁,轻轻打开屋门看向外头,却意外见人长身玉立于屋外廊下,似在观檐下的雨。

她一时顿住,没想到他没走。

宋听檐察觉到动静,转头看来,正对上她的视线,倒也没有太过意外,他素来平静,便是这般夜深人静,站于旁人屋外被人瞧见也依旧是面不改色。

“醒了?”他缓步走近,却没有离她太近,而是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颇为温和有礼。

这些时日,他再没有那日那般亲密过分的举动,倒叫她自在了不少。

他在屋外站得久了,身上雨意露重,这般雨夜应是极寒凉的,他却在屋外站了这么久……

她知道君子重礼节,宋听檐自然也是如此,他恐怕是因为府医要来,叫人看见他们夜深共处一室,难免有损她名声,便站在屋外等着。

夭枝靠着门,眼睫轻颤,并没有将自己早就醒了的事情说出,“你不是说不来了?”

宋听檐闻言言辞轻浅,话里有话揶揄道,“怎么,白日你要待客不许我来,夜里也不许我来了?”

夭枝听在耳里直觉这话颇为不像话,听着竟让人耳根发烫,这夜里什么的,着实是有那么些背着人的感觉。

夭枝听完之后才反应过来,他这可是颠倒黑白了,“我何时不许你来了?”

她才说完,他走近一步,温声问,“那便是许了?”

夭枝心口瞬间慌乱,她当即别开视线,果断开口,“如今这般情形,你又在风口浪尖,陛下恐会看着你,你早些回去罢,我这已然好多了。”

这逐客令已然下得极为明白,宋听檐自然也听得懂。

他闻言眼中笑意也淡了几许,默然无声,不再开口。

外头的雨丝渐渐变大,雨珠垂落,屋檐而下形成道道水帘,雨声渐大。

天光微亮,夭枝见他面上没了笑意,似有些失望,自然是不欢喜的样子。

那意思仿佛是,我们为挚友,你却来说这话。

夭枝只觉自己有些过分了,到底他来此是为了照顾自己。

她还未开口润色几番,宋听檐便已然开了口,“还是先生有主意。”他说着便要往外走去。

夭枝见这般大雨,连忙开口叫住他,“你撑伞走,我这有。”

宋听檐闻言却没有停下脚步,“不必麻烦先生。”

他这般走,她根本来不及回去拿伞,一时生急,见他不停,强行叫住他,“你的拐杖还没有拿呢。”她说着连忙迈出屋,到他面前拦住了他,好声好气缓声道,“你且等我,我给你拿伞和拐杖。”

宋听檐言辞淡淡,“要什么拐杖和伞,这点雨就能要了我的命不成?”

夭枝忙拉住他,“你腿上有伤,再淋雨这般走回去是不想要腿了吗?”

宋听檐闻言一笑,却有些冷,“冒雨走又如何,便是瘸了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也不喜我这个友人。”

夭枝生急,见他这般扎手,忙道,“我没有不喜你!”

他闻言看了她一眼,倒没有非要走的意思了。

夭枝忙看着他的眼睛,“我方才当真不是那般意思,你误会了。”她好声好气,拉着他的衣袖往屋里拽,“你进屋来,等雨停了再走罢,好吗?”

宋听檐站在原地不动,看着她乖生拉着衣袖,似也消了气,忽然轻道,“学得倒是快,知道看着人眼睛扯谎了。”他抬手将她拉进屋里,自己却没进去,话间已然温和几许,“去歇着,一会来了人,我夜深在你屋中,总会损你名节。”

夭枝被推进屋里,又被他说中心思一时有些垮脸,倒是好哄,就是这人真是难骗。

看他、不看他都骗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