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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腿并这么拢做什么,怕我?(2 / 2)

嫪贳站在马车旁尽量避开人视线,他不想还是绕不开他们这个圈子,不是和她对着干,就是要和他对着干……

他虽有恨意,但这不足以让他去正面对付宋听檐,他不敢靠近此人,这一两年受了多少磨砺,此人分明没有武功,却能将他困在手掌心如逗玩蝼蚁一般轻巧。

这样的人他是再恨也不敢靠近的,若不是为了活命,他甚至都不愿意出现在这两个人面前。

宋听檐视线落在嫪贳身上,看见他安然无恙的样子似不曾想到。

夭枝见他看着自己说这般话,只觉威胁,只能开口,“殿下放心,微臣找了合适的人送大殿下去边关,自然会保万无一失。”

宋听檐微微抬眼看过来,“先生良苦用心,还找了我们二人相识的故人去送,只是一个将死之人真的能做成事吗?”

夭枝避开他的视线,“殿下多虑,此人身上的蛊虫自不必忧心。”

宋听檐闻言看向嫪贳若有所思,自是不知道这乌古族长的蛊虫还有能解的一日。

而身后的常坻眉头紧皱,只觉威胁非常。

周遭气氛安静,忽而马往前一步发出动静,惹得周围人一惊,皆是戒备万分拔出了剑。

剑出鞘的声音忽而响起,酆惕当即往前一步挡在夭枝身前,伸手将她拦到身后。

这一番落在旁人眼里,二人着实是相配。

常坻站在宋听檐身后,连手中的剑都没有拔出,反倒显得他们这处颇为紧张防备。

一番凭空惊吓,酆惕面上挂上笑,“殿下见谅,是微臣太过紧张,才惹出这般笑话。”他微微侧头看向周围的护卫,肃声道,“还不把剑收回去。”

宋听檐看着酆惕挡在夭枝身前,轻浅一笑,“酆大人何故紧张,难道孤还会对自己的先生做什么不成?”

“殿下误会,我只是怕这马儿伤着夭大人,毕竟我们不日便要成婚,她若是伤着了何处,这婚事岂不拖延?”酆惕一片坦然开口。

只余夭枝有些疑惑,但如今此事并不重要,她也并不在意。

如今当务之急就是送走宋衷君。

她转身往宋衷君马车后跟着的马车走去,“天色不早了,殿下容我等先行告辞,微臣奉了娘娘口谕,需得送大殿下先出京都。”

她说着拉起裙摆踩着马凳上了马车,才进马车便觉身后有人一道进来,转头一看,竟是他上来,她一时愣住。

宋听檐进来马车坐下,看向她,“皇兄此去千里,我这个做弟弟的也该尽心送一送。”

这话太过合情合理,真是没有半点拒绝的由头。

“殿下!”酆惕脱开常坻的阻挡,上前而来,也要上来马车。

宋听檐抬手拉下马车帘子,这帘子差点就甩到酆惕脸上了。

夭枝见状一顿,酆惕被隔在外头也是愣住,不由担心道,“夭卿?”

夭枝抬眼便看见昏暗马车之中,宋听檐看着她一言未发。

他如此神情便说明当下不是好性子,最好不要招惹。

夭枝当即开口,“酆卿放心,你与大殿下一道罢,我与殿下二人说说话,不妨事的。”

外头这才没了动静,酆惕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先启程送宋衷君离开要紧。

马车摇摇晃晃在凌晨夜色中启行,长街上寂静无人,偶尔有鸟低空掠过湖面,不闻鸟啼,只闻风声。

不消片刻,又飘起了细雨,显得马车里越发安静。

夭枝安静坐着,只觉得他视线落在身上,她一时没有抬眼。

她嘴上被他咬的伤都还在,想起那日夜里在宫中,便浑身不自在。

她一时坐立不安,双手双脚都并得极紧,整个人呈防备的姿势。

宋听檐慢条斯理看了她许久,薄唇轻启,问得直白,“我已是太子,你还要帮他?”

夭枝看着前面马车帘子晃动,带着忽明忽暗的光线,她垂下眼没有对上他的视线,“簿辞,你杀谁都不能杀他。”

她照着命薄所言,自然不虚,她低声道,像是让自己的理由不这么单薄,“……且他总归唤我一声老师。”

宋听檐闻言沉默半晌,忽然一笑,眼中却没有笑意,只有嘲讽,“我早该明白的,你没有像教导他一样教导过我,自然是你们亲厚些,即便我如今已是太子,他已经被废,你也依旧愿意帮这个得意门生重新谋划,争那个位子……”

夭枝当即开口,“我只是要保住他的性命,旁的事我不会管。”

“保他?”宋听檐慢声直道,“你不知道他如今这般境地,只有坐上皇帝才能保住性命吗?”

夭枝呼吸一滞,宋衷君确实要做皇帝,她护着他性命,也是为了顺应命簿,让老者帮他上皇位。

他这般觉得也没有错,自古师者都是偏帮自己最得意的门生。

她只觉难言,若不是畏惧天罚,她只怕就要说出真相了。

片刻的安静后,淅淅沥沥的雨声依旧,宋听檐缓缓开口,话间平静,却静到似含苦笑之意,“你终究不是我一个人的先生,自然也不会在意我多少……”

夭枝闭上眼,心中复杂难言,谁能想到当初他禁足,她时常会寻他玩,可谁知道如今已然完全不同了……

她无言以对。

宋听檐亦看着她没有说话。

夭枝沉默下来,她能看出来,他这一次是真的生气,即便他这般平静,她也能感觉到。

他们这也算是到了真正刀剑相向的地步。

窗户纸也终究是捅破了。

夭枝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若拦你,你会杀我吗?”

宋听檐闻言看着她未语。

他本就心冷,什么悲欢离合,因缘际会,求而不得,与他来说从来都应该是走马观花,过眼过耳不可能过心。

他看了眼马车帘子被风掀开,飘落的雨,眼帘轻抬,话间轻浅,声音清冷却杀意渐重,“遇神杀神,佛挡杀佛。”

夭枝一笑,显然知道会是这个答案,他们再不可能像往日那般听雨品茗,谈笑风生。

今日这一遭界限已然划明。

“也好,你我都不是会为了旁人牺牲自己性命的人,若以我命为先,你自然是要牺牲我的,我亦是如此,你我二人如此也算公平……”

她才说完,他忽然身子前倾,伸手拽过她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拉了过去。

夭枝一顿没有反应过来,被他抓着衣领生生拽去,直撞到了他身上。

她下意识伸手扶着他的手,“你!”

他抓着她的衣领,看着她,话间缓缓,难得生怒,“你胆子真是不小,敢与我斗。”

夭枝一笑,坦然不落下风,“怎会是斗呢,不过是与殿下切磋罢了,此局未定,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宋听檐慢慢笑起,话间轻浅,却极为狂妄,“不撞南墙心不死,不过一个区区乌古族人能耐我何,你以为送走了人,我便无法动手?”

送走宋衷君自然是触了他的底线。

夭枝知晓他必会动手,无论是路上还是凉州,她早已和酆惕设下铜墙铁壁,再加之嫪贳这个大杀器,自是万事俱备。

她依旧笑着,不怕死轻轻道,“那便各凭本事罢。”

宋听檐闻言看着她未语。

夭枝只觉这般靠得太近,一时挣扎起来,她掰不开他抓着自己衣领的手,也不挣扎,她小心往下并着腿,直从他腿跌下,跪到了他腿旁。

宋听檐却忽然拉起她的衣领,居高临下看过来,“腿并这么拢做什么,怕我?”

夭枝见他靠得近了,看见他唇上的伤,一时间慌了神,当即伸手去拉他拽着自己衣领的手, “你做什么,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先生,你如今是太子,怎能对你的先生无礼,被人知晓,你可是德行有亏!”

“孤最是敬重先生,怎会对先生无礼?我只会偶尔顶撞先生。”他话间若有似无的故意,“先生若是不想叫旁人知晓,孤也可私下顶撞先生,不叫你的夫婿知晓……”

他话间轻慢,像个钩子一般危险锋利而又暧昧,颇为话里有话。

夭枝只觉他说的顶撞,有别的几分意思。

她心口猛然跳起,看着他看过来的眼神,有些慌张。

忽然,马车突然停下,夭枝硬生生往前撞上他的腿。

似乎是马那处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