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既然旁人都看见了,那他……(1 / 2)
鲲的力量无穷,夭枝体内不断承继鲲本身的仙力,越加难受,隐隐控制不住之势,恐要爆体而亡。
一时给她吓得不轻,要命的时候,旁的皆不重要,她性命要紧!
她只得抛开所有杂念,认真修行。
宋听檐确实是一个极好的师父,他仙力浑厚,修行自成一派,乃是难得一见的天才,许多复杂难解的术法在他指点之下,便容易至极,如此本事,便是废柴跟着他修行,也能成良木。
更不必说,夭枝本身就是修行奇才,虽记忆不好,但实力总能弥补一二。
有宋听檐时常指点她,她的修为突飞猛进,再没有出过乱子。
在神仙眼里,岁月确实太长,凡间数年仿若昙花一现,反倒让她将凡间的一切都淡去了。
时日长久,竟真像做了一场梦一样,梦里的人事物早已模糊。
她才明白,原来他们说凡间如梦一场是这般感觉,如此,谁又会将梦当真?
到如今,簿辞仿佛是她梦里的一个片段,音容笑貌皆因为时间流去变得模糊淡去。
如今她真真切切将身份弄清了,也真真切切将宋听檐当作师父看待,师父所言所教,她从来都听得真切。
在她眼里,是极为敬重宋听檐的。
她的修为突飞猛进,名声传得也极广,所有人皆默认以后储君登基,她会是最得重用的那一个。
她从外回来,抱着一只比她半身高的奇珍异兽角,颇为漂亮,才到宫门口,众门外弟子下课,瞧见她纷纷迎上来,“师姐,你回来啦,可降服了那为祸一方的大妖?”
她将手中的角递给其中一人,“那是自然,这角你们拿去玩罢,莫来扰我。”
众人欢呼雀跃,围着抱着一只大角的弟子,此角乃是观赏物中的珍品,极有收藏价值,瞧着自然是高兴。
夭枝成功脱身,径直进了殿中,等进到殿内,她瞬间收起散漫的笑,表情都颇为严肃。
宋听檐作为师父当真颇为严苛,她在他面前可不敢嬉笑。
夭枝缓步走进殿中,便见宋听檐坐在书案前。
作为储君,这些年天帝有意将手中事务一一交于他,他掌管六界诸事,只凡间便对应了诸多事宜。
夭枝是鲲,多的是力气发不出去,宋听檐时常会找一只吃人的大妖给她历练。
是以偶有妖物作乱,造成轮回紊乱,便是她去捉。
她可是其中的佼佼者,那些妖物见着了她,像兔子见了老虎似的,她也像逮兔子一样一逮一个准。
只是夭枝有些没想到,他似乎忘了凡间乌古族林中的那条蛟,他曾见过的,此魔物留于凡间并不合规矩,可他却从来没让她去收。
不过他既未想到,她自也不会提,那魔物倒也算讨喜,便由着它待着罢,毕竟这么懒的玩意儿,下了魔界那成日打了鸡血一样三日打五架的内卷之地,能活活累死。
夭枝见他处理政事,也早已习以为常,他极为忙碌,平素除了教导她,从来不得闲。
她上前跪在案几旁,拿过早已茶凉的白玉盏,替他斟了热茶,又将茶盏放回到原位。
宋听檐视线都未曾从折子上移开,便开口询问,“处理那只妖可有为难之处?”
“不曾,它不是我的对手。”夭枝认真回道,在他面前自不敢开一丝玩笑。
若是溿幽九岷那俩厮来问,她必定要绘声绘色说一通。
若是往日的宋听檐……她也会,只如今……不一样了。
她垂下眼,下意识坐得端正些,他自来严苛,便是散漫躺着看他也不许,往日那次化人形时衣裳慢了些,他便着女仙教了她数回,终于练成了变回原形都穿着衣裳……
后来她也习惯了穿着小衣裳游泳。
宋听檐闻言轻嗯一声,对于她的表现倒算满意,他伸手拿过茶盏,皙白修长的手指,节骨分明,衬得白玉盏更加贵重好看。
夭枝视线下意识顺着他的手,往白玉镶绣暗纹的衣袖而上,落在他如玉的侧脸上,他周身围绕一股仙意,仙人之姿格外好看,却莫名有一种距离感,叫人不敢多看,唯恐亵渎。
门外灵鹤仙人来禀,有客来访,夭枝才收回视线。
片刻后,殿外一美人进来,身后跟着两名仙娥,举步间裙摆如花瓣而来,随着云雾而来,裙边的流云聚而又散。
夭枝看了眼便收回视线,垂下眼睫,便准备起身出去。
她过来,她自然是要出去的。
因为这位神女,乃是天帝近些日子替未来储君挑的妻子,也是最有可能做未来天后的人。
天帝想来对宋听檐已经满意至极,已有退位之心,将九重天全全交予他手,毕竟天帝确实熬得太久了,原本长子就可交予,却不想生生熬到了玄孙这处。
是以这一个玄孙,天帝看得极重,连妻子人选都是千挑万选的贤德,上古这么多族中,生生挑了数千年。
上古凤族是上古一脉中最为稀有罕见的血脉,此神女乃是凤族女君,无论是血脉还是性子样貌都与宋听檐极为相配,二人可谓是天生良配。
神女如今每每来这处坐坐,喝茶交谈,也是天帝所言的培养感情。
宋听檐并没有反对,他自幼到大从未有一丝偏差,本身性子便是如此端方君子,又是由天帝亲自教导,天帝所有的安排,他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便是自己的妻子也没有什么不同。
他没有时间去选,也没有心思在这处,娶不娶妻也并无妨碍。
或许在他这处,所以神仙成婚之后的夫妻双修也不过是修行之事,在他眼里也并没有什么羞耻之意。
他无情无欲,无妒嫉无怨恨,太过端正,所以看什么都是平淡,没有一丝情绪,从来都是淡然平静,这才是真正的上神,所有与他皆是无物,皆是过眼云烟。
夭枝安静出去,迈过殿门便听见神女开口,声音听在耳里,似闻仙乐,“殿下安好。”
“安好,仙子安好?”他放下手中的折子,开口回道,一板一眼虽像询问公事,但到底平和,至少没有对众弟子时那般严厉。
夭枝迈出殿门,去了外头,便一路闲逛下去,摘了些仙桃花果,准备去酆惕那上工时,顺道回山门看看,顺便给山下弟子们带些好吃的。
如今她是宋听檐的弟子,掌门可是爱吹得很,只把她吹得天上有,地上无。
她每每总觉得会不会有些太过离谱。
掌门却说她跟着天帝玄孙修行,修得脑子僵掉了,竟然不懂,做过的事不吹一波等于白做这个道理。
她修行这么久,仙力不用来装逼,修来干嘛?
夭枝:“……”
夭枝听此一言如读十年书,大抵也能领悟,这就如同她往日爱在庙门前呆着,听人八卦一般,是符合哲学的一种合理消遣。
因为大家过的都挺戏剧的,听的人都觉得还有人比自己更戏剧,也就平衡了。
又比如吹牛,吹出来发现别人比自己更牛,就不平衡了。
这一来一回,心绪时低时高,活得像个神经病,日子也就有意思了。
夭枝每每都听得忘乎所以,只觉得掌门说得确实有道理,所以她也会吹牛了,她往日在那些弟子面前都是大吹特吹。
只唯一在一个人面前不敢,便是里面坐着的那位。
她随手拨弄了下,桃树上微微翘起的枝丫,也是不太明白为什么明明长着同一张脸,竟叫她态度端正成这样。
可见长成什么模样,并不能阻止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如今他一个眼神便能叫她规矩起来。
“夭枝仙子。”一旁有人唤她,她转头看去,是一位仙娥,似乎是认识她。
她有些疑惑,“你是?”
仙娥指着自己开口,“你参加大试时,我们见过,我当时就在你身旁,你还说你要做洒扫之类的差事。”
夭枝瞬间想起来,“原是你,许久不见,你如今在哪处当差?”
仙娥笑起,“我在洒扫宫,说来也是有趣,我们俩竟掉了个儿,皆与往日的想法背道而驰,你真是厉害,成了殿下的弟子,往后必然是仙途无量,当真是恭喜你。”
夭枝微微出神,因为她拜他为师,是为了见他,可却根本见不到他。
她一笑,笑容莫名有些空,“如今好像还不如去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