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你受不住。(1 / 2)
夭枝站在原地许久,看着眼前巨大洞穴消失,周围景象慢慢变回山野。
方才的一切似乎像一场梦。
她当即凝神施法探寻而去,竟是毫无踪迹,以她的仙力根本不可能追踪不到一丝一毫,除非……这幻象阵法根本不是方才设下,而是提前很久,久到她可能都还只是个盆栽时,才会这般无处可寻……
这阵法设在这处,必定是算到她一定会在这个时候走过这里才设下的。
她忽然想到往日做司命,那命簿里的安排,她一个小小的司命却似被无形的手安排成了他的对立面……
这般看来,仿佛每一步都在这两个黑衣人说的主子安排之中,且宋听檐如今确实仙力无存……
难道这局真是所谓的“她”设的……
夭枝莫名心中发凉,自不信这等荒谬之事,也更不可能随意相信两个人说的话。
可她往日确实是被掌门所救,且在做盆栽之前,所有记忆全无。
这如何叫她不多想?
如今看来,他们嘴里说的那个人还对她的性子极为了解……
倘若此局真是她所布,那岂不是“自己”害了他……
她不敢深想下去,她眼眸垂下,神色微凉,自然不管什么往昔不往昔。
她如今就是她自己,既没有往日的记忆,那自然就不算是她,又何必被束缚?
等再见到这些人,无论是两个还是二十个,她赶在问题出现之前,掐断问题便好了,自不需要诸多费心。
况且她就是恢复所谓的记忆,也绝对不允许什么所谓取心的情况出现。
这一次,她是绝对不允许他死在自己面前。
夭枝心中坚定,思绪回转,便也放下心去,继续往回走,等到了门前,才发现自己早已走到了草屋外。
她走到这处,停在虚掩的房门前,一时竟站在门外踌躇不已,天光已经大亮,她却实在不知如何面对他。
他现下着实话少,且如今又是她师父身份,又夹着往昔之事,与他共处一室,着实叫她不知该做什么……
她连站在他面前都有些许不自在。
魔界昼伏夜出,他如今将养身子,倒是随遇而安得很,说不准还未起。
她想到此,默站片刻,才伸手推开门,屋里很暖和,不同于外面带着晨露的凉意。
她慢慢进去,轻轻关门,缓步进了里屋,才进去便一眼看床榻那处无人,入目整齐,一丝不乱。
她心中微紧,果然下一刻便看见他一身白衣静坐在窗旁靠榻上,面前摆着一盘棋局,显然在与自己对弈。
屋里早已亮堂起来,他周身无一饰物,窗外的日光缓缓,落在他身上,光透过月白衣袖如清晨薄雾般干净剔透,称得他的眉眼越发清隽好看。
夭枝见他醒着,止步于屋外,一时竟不知该进还是该出去。
毕竟一进去就出去,岂不明摆着避开他?
宋听檐手执白棋,见她过来,慢慢抬眼看来,眼中神色一如既往深如古井。
他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垂眼继续下棋。
她默默无声走进去,到了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才显得不那么拘谨。
就是这般安静的氛围叫她不知该说什么。
她喝着茶,看着他手中的棋局,案上棋局已经极为复杂,黑白棋子势均力敌,复杂的局势叫人看不分明谁胜谁负?
布局走棋皆是他自己,自己又如何斗得过自己?
夭枝喝着口中的茶,竟有些尝不出味来。
他不可能永远呆在这里,天帝早晚会找来,他早晚是要回天界的。
她在凡间,在魔界可以肆无忌惮地和他在一起,但回了九重天,又岂能如此?
莫说她如今身上的事真相未明,便是没有这些事,他和她也断然不可能在一起的。
天帝如此看重他,未来的天后人选都是诸多挑选,又怎可能允许他如此妄为,且他还是她师父。
救她,只怕都已惹天帝不喜,如今还仙力不在……
她倒不担心自己,她大不了就在魔界做一条观赏鱼。
只是担心他作为师父,作为天族储君,没办法面对自己。
他的责任太重了,他自幼便被教导成百家之首,万仙之长,言行皆不容有失,如今变成这样,他怎会允许,又怎会甘心?
所以才会变换错乱的时间越发短,短到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罢……
她总归不能害他至此,凡间已是一次,如今再不能如此。
夭枝站在原地默了片刻,提步走近他。
他将手中的白子落下,又执起黑子,“想说什么?”
他如今让她说,她却又不知如何说起……
她缓慢走到他棋案前,在他棋案前坐下,斟酌片刻开口问,“你救我之后那些时日在何处,为何不来寻我?”
“在魔界。”他落下棋子,平静道,“我修行偏差遭了反噬,留在你身边,你会很危险。”
夭枝微微一顿,忽然不敢再问天谴究竟是如何光景,他那般浑厚仙力,已至无极大道都到这般境地,不知该有多可怕。
若说天罚不过洒洒水,那天谴可是集天地之力,全力诛杀上神。
他如今能安然无恙回来,已然是千万分之一的概率。
夭枝心有余悸,默坐许久,“你的仙力可还能恢复?”
宋听檐抬眼看来,“无妨,只是暂失,时日长久会回来的。”
他自然不可能骗她,可他真的能等上这么久吗?
天帝又怎可能给他这么长的时间,若是他一直不恢复,岂不是储君之位会立刻换人?
他这么多年岂不白费,又怎会不难受?
她思索片刻,竟还真想到了办法,只是……
她看着他这般清冷庄重模样,真是说不出口。
“你……”她话到嘴边,视线落在他端正坐着,衣下修长的腿,往上是窄腰,再到他执着棋子的手。
指节修长,耀眼日光落下在他手上如玉雕琢,皙白好看,显得手中玉石棋子都昂贵难寻。
他这边无情无欲,无悲无悯,瞧着着实不容染指……
也实在看不出,他曾经与她那般缠磨过……
她想到此处,慢慢坐起身,并拢了腿端正了身子,支支吾吾开口,“你在凡间既是压制不住,颇为混乱,那可曾感受过一些小细节?”
她问得有些含蓄,整张脸瞬间通红一片,不敢开口直言,毕竟他在此事上确实过于欺负她,叫人想起来都是面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