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那就不要活着了(1 / 2)
陈朝晖和谢星河在客厅坐着,两人互相沉默,谁也没有说话。
蓝花楹去厨房倒了两杯水出来,拿了个凳子摆在两人的面前,拉了个椅子坐在谢星河的边上。
水的热气在袅袅上升。
谢星河终于打破沉默:“陈朝晖,你不跟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吗?”
陈朝晖沉默了许久,说:“我和正丽不合适,两年前,我就已经和正丽说好了不在一起了。”
陈朝晖的话刚刚落下,他就被谢星河连着凳子一起踹倒了。
谢星河的眼睛都是红的。
“你这么做,对得起老班长吗?”谢星河一把抓起陈朝晖的领子,把他从地上抓起来。
“你还记得老班长是怎么死的吗?本来,他是可以不用死的。是你,是你在最后撤离的时候脑抽了站着不动,他为了拉你走,才牺牲的!!正丽是老班长唯一的亲属了!!”
陈朝晖没有还手:“星河,对不起。”
陈朝晖任由谢星河发泄着他的不满。
内心同样充满了酸涩。
老班长的死,对于他的部下来说,是一个不敢去触碰的伤口。
作为被老班长救下来的人,因为心里的创伤太大,陈朝晖在那次战役胜利以后没多久就退伍了。
他现在在县城的粮食厂保卫科工作。
谢星河定定地看着陈朝晖的眼睛,陈朝晖躲躲闪闪,并不看他。
谢星河忽然觉得没有意思,一个变了心的人,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他还和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呢?
他松开手,对陈朝晖道:“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陈朝晖,你走吧。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的兄弟,下次再见面,我们就是陌生人。”
当年的那场战役,他们班的人到现在还在部队服役的只有四个了,全都分散在不同的连队里。
因为那时候的情谊,他们隔三差五的还会聚一聚,谁家有个什么困难,另外的几个人都会不遗余力的帮助。
而其中已经部队部队服役的陈朝晖,是他们这些年里,见得最多的人了。
陈朝晖张了张嘴,有很多话想说,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在他重生的那一刻,在他决定放弃未婚妻选择周清的时候,他就知道,就已经料到这一幕了。
所以重生到现在的这两年来,他一直小心着,没有和曾经的战友们见面。
来到这里,他也是一直躲着的。
没成想,还是被谢星河撞见了。
陈朝晖的内心发疼,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再也不想过上辈子那穷困潦倒的日子了。
上一辈子,他和王正丽的日子过得磕磕绊绊,王正丽在结婚后所有的恶脾气都露了出来。
好像无论何时何地,她都是在发脾气,和她说话,三句话不到就全是指责。
陈朝晖疲惫不堪,他无数次都在,如果当初,他在结婚之前,选择厂里那个对他有好感的厂宣传部干事周清会怎么样。
或许是他一直想一直想,于是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他在入睡后,回到了1957年的冬天。
这个时候,他还没和王正丽结婚,他跟周清刚刚认识。
他在仔细思虑过,他决定选择周清,走向另外一条,完全不同的路。
事到如今,他已经和周清结了婚。也是在和周清结婚后,他才知道,原来周清竟然是他们军区师长最小的女儿!
他一跃,成了师长的乘龙快婿。
他现在,已经从食品厂的保卫科离开,成为了机关单位的一名科长。
他的未来,光明无限。
所以,和谢星河他们分道扬镳,对他好像也没有多大的影响。
“星河,无论怎么样,我还是希望和你当兄弟的。”陈朝晖说完,大步从谢星河家离开,他步履匆匆,落荒而逃。
周清在门外等他,在看到他后,两人一道离开。
谢星河在他走后,拉着蓝花楹的手,低着头,久久的不愿意松开。
过了许久,他抬头,朝蓝花楹露出了一个比哭还丑的笑容:“走吧,我们去吕家营子拿我们的做好的家具。”
蓝花楹反握他的手,有点担心的问他:“你没事吗?”
谢星河没想到蓝花楹会这么问,他愣了愣,然后摇头:“没什么事。”
怕蓝花楹不信,他说:“其实陈朝晖变心的这个事情,从他在正丽到结婚年龄了还一直拖着不结婚,我们去找他总是找不到,我们就想到了。”
“今天,只不过是证实了我们的猜测而已。”谢星河拉着蓝花楹站起来,继续道:“人走茶凉,人心异变。”
“走吧,去晚了一会儿该拿不回来了。”
“好。”谢星河既然一直表示自己没事儿,蓝花楹也不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
两人一起出门,出家属院的路上,两人不断回复和他们打招呼的人。
在出了家属院以后,谢星河忽然说起了他刚刚入伍时,被王正丽的哥哥王正军带着打仗,保护他,教他本事的事。
“阿妹,我在班长身上,真的学到了很多很多的东西。他身上的精神直到今日,也一直都在影响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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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了很多很多的事情,蓝花楹安静的听着,假装没有看到谢星河好几次侧头去抹眼泪。
蓝花楹的心情也很沉重。
那句“你所谓的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所代表的含义在这一刻显得无比的清晰。
也再一次让蓝花楹认识到了什么叫做一次山河一寸血。
上辈子的她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的华夏,是踩在无数个王正军的尸骨上建立的。
所以在一直到进了吕家营子了,蓝花楹对谢星河说:“往后咱们多照顾正丽。”
蓝花楹的话说完,过了很久很久,她才听到谢星河哽咽着说一声好。
这时,陈朝晖骑着自行车载着周清从他们的身边经过,车子卷起地上的无数尘土,他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还加快了速度。
周清被扬起的尘土呛得咳了好几声,她一巴掌抽在陈朝晖的头上:“你踏马会不会骑车?”
被打了脑袋,陈朝晖眼中有屈辱的神色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