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鉴正借着烛光,提笔练字,听到外面的动静。
老者便慢条斯理地将最后一个字写完,毛笔轻轻地搁在手边。
他抚摸着花白的胡须淡淡道,“直接进来吧。”
沈以渐推门而入,拱手行礼后,便走到了老者的身侧,“祖父您还未就寝?我有些事前来叨扰。”
沈廷鉴瞥了他一眼,抬了下下巴,“直说吧。”
少年便不再拐弯抹角。
将想帮那店老板行善积德的事儿,诉说一遍。
沈廷鉴抚摸着胡须的手停顿了一下,他抬起深陷眼窝略有些浑浊的眼眸,深深地跟看了面前的少年一眼,漫不经心地启唇道,“只是如此?”
沈以渐在那深邃眼眸注视下,莫名有种所有心思无所遁寻的不安。
但他强装镇定,颔首垂眼轻轻道,“只是如此,请问祖父,我当如何寻觅品行较佳需要帮助的百姓呢?”
“你只需询问如今田庄中干活的汉子们,可有熟悉的人选即可。”
沈廷鉴一句话,瞬间点醒了沈以渐。
对啊!
他不应该盲目地随机挑选贫苦百姓,这些天观察下来这批镖师和伤残老兵品行俱佳,应当问问他们亲朋好友中可有能带来田庄的人选。
毕竟这里粮食充裕大家都知晓,为了自己的口粮和安全着想,也不会带不着调嘴没把门的那种人。
到时候他只要略微做些审查就够了。
当然,一户人家推荐的人数也不能过多,这样拉帮结派很容易影响大家做活的热情。
等明日,先问问他们吧。
沈以渐颔首,谢过祖父后。
就轻轻退了出去。
屋内蜡烛上燃烧的火焰跳动着,映射在沈廷鉴饱经风霜的面颊上,他隔着薄薄的窗棂,凝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许久,才叹了口气,重新拿起了略有些干涩的毛笔。
他在崭新的宣纸上写下一撇,却迟迟没有继续下笔。
当年那个襁褓里咿咿呀呀哭泣的小娃娃,也长大了。
翻过年来,也有十五岁了。
有些不愿说出来的隐秘心思,也正常……
但,喜欢一个不知底细的神秘女子。
这究竟是福是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