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2 / 2)
方才的红酒是品质极佳的珍藏版罗曼尼康帝黑皮诺红酒,她还没尝一口,就被程砚深换了。
沈洛怡无语凝噎。
“……”抿了口苏打水,气泡绵绵密密地向上冒,在唇齿间炸开,咬着牙,“程先生还真是贴心。”
贴心的程砚深还不忘问她:“要走吗?”
宴会事宜基本已经结束,剩下的留给助理处理便好。
“问我吗?”沈洛怡放下手中的杯子,“我有决定的权利吗?”
今晚宴会的主办方是他,自然是听从他的。
掌心在她肩上轻揉了瞬,带着点安抚的意味:“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拿件东西。”
沈洛怡不置可否,只摆弄着手上的钻石手链。
程砚深在某些方面,大概过于细心了些,今日的礼服是他替她准备的,连配套的珠宝首饰也一并准备,还有合脚的高跟鞋。
完全不需要她多加操心。
她正思忖着琐碎杂事,忽地裙角被扯了一下。
沈洛怡低眸望过去,只见一个公主裙的小女孩正拉着她的裙摆,仰头望着她,一张精致的小脸笑得很甜。
“我叫徐唯一,姐姐你好漂亮啊。”
沈洛怡忍不住跟着弯起唇,她半蹲下。身,揉了揉她的软发:“你也很漂亮。”
“爸爸说我是小公主,所以漂亮是应该的。”小女孩笑容甜美,圆溜溜的大眼睛直直盯着她,忍不住,又重复了遍,“姐姐你真的好漂亮呀。”
“姐姐,你也是公主对不对?”徐唯一歪了歪头,忽地想到什么,抬起小手就去拿她头顶别着的那顶冠冕,往沈洛怡头上放,“爸爸说公主是要戴上她的皇冠的。”
“我的给你,漂亮姐姐。”
沈洛怡忍俊不禁,抬眸瞥见徐唯一手里的皇冠,顶端镶嵌着硕大的水滴状粉色钻石,形状精巧,价格不菲,她自然不能收。
她正要开口,余光忽地瞥见小女孩头顶墙壁上摇摇欲坠的相框,像是有所预感,沈洛怡下意识抬手去挡。
“小心。”
半蹲的姿态瞧得不太仔细,距离有些远,手上动作也失了准头。
刹那间,掉落的相框被她手指挡开,玻璃碎了一地,宴会厅登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转了过来。
徐唯一怔怔看了她几秒,又看了眼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嘴巴一扁,直愣愣地向她身后跑去,扑进匆忙赶来的男人怀里,哇一声哭了出来。
“爸爸……”她埋进徐宇珩怀里,委屈地哭出来,“漂亮姐姐受伤了!”
“漂亮姐姐因为我受伤了!”
哭声很响。
沈洛怡捂着手指缓缓起身,刚刚相框掉落的方位她没看仔细,抬手的时候,只有食指探到了相框边缘,没等她细想,指尖已经扫了过去,生生将掉落的相框转了方向。
只是她的右手食指这会儿控制不住地微微颤着,被她的掌心压下,掩下所有端倪。
徐宇珩把女儿哄好,才抬头去看女儿口中的救她的那位“漂亮姐姐”,视线相对,两个人俱是一愣。
是徐宇珩先回过神的:“洛怡,谢谢你了。”
“这是你女儿?”沈洛怡望向缩在徐宇珩怀里的小女孩,似乎有些神似。
徐宇珩张了张唇,正欲讲话,蓦地被行色匆匆走来的男人打断。
眉心深折,程砚深周身拢下几分寒意:“还好吗?”
其实不太好,闷闷聚拢的疼痛,层层叠加,疼得钻心。
只是在外人面前,她始终端着平静的面色,未曾展露分毫。
被手掌遮住的右手食指暴露在他的视线里,指尖很快红透,然后渐渐发紫,不由自已的微微颤抖,根本无法弯曲。
程砚深长眸敛下,目光冷然,极低的气质,凛然气场四散开来。
沈洛怡悄然探了一眼过去,紫红的食指充血肿胀,连指甲下也逐渐印上血痕,看上去有些惊骇的伤势。
宴会厅负责人急忙赶来,深深弯腰道歉:“抱歉程总,都是我们的疏忽,造成程太太的受伤,您看……”
“确实是你们的疏忽。”他淡漠抬眸,锋芒冷光一闪而过。
负责人一时不敢继续往下说,程砚深也没给他继续说的机会,眼下重要的也不是什么赔偿道歉。
衬衫袖扣解开,程砚深膝盖微曲,躬身揽过她的腰身。
下一秒,沈洛怡整个人已经腾空。
沈洛怡压下涌到喉间的惊叫,下意识环住了他的颈子。
身后是负责人喋喋不休的道歉,还有句句没忘的程总。
沈洛怡缩了缩肩膀,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只觉得周围聚焦在她面上的视线灼烫得厉害。
“我……”她被轻轻放在轿车后座,沈洛怡摸了摸微热的脸颊,欲言又止,“我只是手指受伤。”
不影响走动,也不至于公主抱的。
程砚深凌冽冷清气息还未散去,圈着她腕子的手指从未松开,打开车载冰箱,他拿了冰块用丝巾包裹,轻轻压在她的食指上冷敷。
眉尾微抬:“你要说什么?”
沈洛怡目光落在她红肿的食指上,视线微偏就是他捏着冰块的修长指骨。
冰块在他指尖浸出一点水渍,染湿他的西裤,洇出一点深痕,指节处也渐渐染上几分青紫,是冰块散开的冷意,但他似乎未曾察觉。
抿了抿唇,她瞬间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你刚刚要去拿什么?”她轻声问。
逼仄的车厢,缭绕的呼吸渐起一点温情,连冰块的凉意似乎也没有将空气降温。
程砚深:“喉糖。”
“在我口袋里,你自己拿。”他的手还拿着冰块压在她的伤患处。
清隽的眉眼低敛,他的目光只定在手心里皓白纤细的手指上,偏冷的声线也异常好听:“若是喉咙不适便吃一颗喉糖,咳嗽伤嗓。”
大约是换季,也可能是对杨絮过敏,她最近嗓子确实有些不舒服。
沈洛怡没拒绝他的好意,左手试探性地在他西装口袋里摸索着,果然摸到一盒喉糖,正欲抽手,指甲却无意间划过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指尖似乎不受控制,又多摸索了一番。
“好摸吗?”低哑的男声倏然响起。
她耳尖一动,瞬间反应过来。
堂皇地抽出手指,连右手也忍不住跟着蜷缩了下,又被程砚深轻轻握在掌心里。
“想摸回家再摸好吗?”喉间溢出一点轻笑,似乎还有些无奈,“我们先去医院,宝宝。”
耳轮登时红透,沈洛怡面上表情几度变化,欲言又止,深呼一口气,最后还是归于平静之中。
懒得解释了,都受伤了哪还有那些七七八八的心思,就算有,她也是持证上岗,正大光明的。
自我调节了一番,沈洛怡望向程砚深的目光都正直了许多,一派坦然,眸底分毫小心思都没有。
车辆很快抵达医院,挂了急诊拍了CT,是轻微骨裂和手指软组织挫伤。
不太严重,开了一点涂抹药膏,在食指处固定了小夹板,医生又嘱咐她记得带好指套。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色很晚,宴会医院折腾了一通,沈洛怡也乏了。
她懒懒地靠在车座椅背上,轻轻叹了口气。
这一天虽然没去上班,但似乎比上班更累得多。
抬起手指,她仔细掂量着微肿的骨节,最初的闷痛褪去,眼下是不断充血的肿胀感,刺得她手指发烫,无从疏解。
坐在她身边的男人听着她不断的唉声叹气,眸光转了过来,落在她微微沮丧的表情上。
“还疼?”
“嗯,疼。”
疼得她都不想多说一个字。
程砚深眉心微蹙,轻轻捏起她的手指,细细检查了番,淡声道:“可能是因为没带套,晚上带上套大概会好一点。”
带了点安抚的意味。
只是那话落在她耳中,便有了些不同的意味。
眨了眨眼,沈洛怡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什么套?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秀气的鼻尖皱起,她抽出自己的手指,明眸斜睨:“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呢?”
她手指都受伤了,他居然在讲这种东西?
幽邃深眸,染上几分润泽,程砚深似笑非笑,浅浅摇头,语气散漫慵懒:“沈小姐,每天都在想什么?”
冷白指骨打开刚刚从医院带出来的药袋,慢条斯理拿出一个纸盒,轻轻放在她的膝盖上。
“有没有可能,我说的是——”淡而清晰的嗓音落下,“指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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