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2 / 2)
程砚深说的竖起耳朵听,她有放在心里。
除去那些放在官网上的信息和公开的财务报表,她也找人去深挖了一番,最后调查结果和沈氏内部给出的评分一样,中等水平。
不过有一点,那家公司的股份和业务关联都和沈之航没什么关系。
沈洛怡托着腮,凝神敛目,也说不上放心,但总归心里松了口气。
可能真的是她多想了。
李助理说的天气不好,原以为只是雾霾或是雨天,却没想到窗外忽然下起了冰雹。
大大小小的结晶块体,敲打在玻璃窗上,像是一串珍珠坠地,连绵不断。
沈洛怡靠在椅背上,几分倦懒,望着干净的玻璃上,冰雹落下留了些大大小小的印记,又很快消失,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发生。
可下一瞬,又再次砸下的冰雹,将一切重新来过。
看了许久,沈洛怡终于拿起手机,主动给沈之航拨去了电话。
这种天气,他的腿又该疼了,还是小时候为了救她留下来的旧伤。
“真是好久都没有接过你的电话了,还以为你准备继续和我冷战呢。”电话接通,沈之航还是一贯的温和语气。
同他讲话,心思总是放得很轻,仿佛之前那些隔阂都不曾存在过。
沈洛怡按下窗帘开关,百叶窗隔绝了窗外的一切。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柔和:“自然没冷战的。”
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同他相处。
连同沈江岸和洛茜,也不知该如何同他相处。
沈洛怡和洛茜有聊过,那时候母亲的看法是,他们之间需要有一次彻底的谈心,又或者是长时间的修复。
前者,很多话她没办法说出口,毕竟那是同她一起长大的哥哥,超越血缘层面上的家人,而后者,似乎对彼此都是一种折磨。
“真的没冷战。”她望向灰色的百叶窗,影影绰绰的夜光虚影晃过眼睛,她犹豫再三,还是找了个托辞,“我只是最近太忙了,许多事情堆叠在一起,时间都被填满了。”
沈之航很是贴心地接过她递来的台阶:“也是怪我,创业初期总是很忙,也没时间给你发消息。”
两个人都努力平衡着他们之间的关系,虽然依然压抑,但也比之前好很多。
沈洛怡小小舒了口气:“哥,你的腿还疼吗?最近有敷药吗?”
冰雹天气,降温又大风,沈之航的腿十有八九会疼。
往常,有家庭医生定期来给他的腿做理疗,还有每周送来的药膏,虽然沈之航最近搬出沈家,但医生和药膏也没停过,只是换了一个地点。
“还好,最近没那么疼了。”
沈之航视线微转,看着还照在腿上的红外线理疗灯,默默抬手关了开关:“别担心,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
“那……那就好。”
话题说到了末尾,又是陷入沉默。
沈洛怡不知道洛茜说的那个长时间到底有多长,至少现在的三四个月,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没有任何修复。
低垂着眼帘,沈洛怡轻轻转着无名指上的婚戒,璀璨明净的粉钻折射着细碎的光,灼过她的瞳仁,几分恍神。
同样是Moussarieff的天然钻石,鸽子蛋大小的粉钻并不常见,这般净度和颜色的更是罕见,程砚深好像真的很喜欢送她戒指,婚前婚后就已经送了两枚天价戒指。
她似乎也该回送件礼物了。
“心心。”电话那端的男人忽地唤了她一声。
掀开眼帘,沈洛怡猛地回神,轻咳了声:“哥,我在。”
眉心却深深折起,几分懊恼,她怎么会还通着电话,却想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又忍不住叹气,程砚深已经出差三天了。
连她床上另一侧的枕头,似乎也散去了那股冷香。
“心心,最近兴越怎么样了?”沈之航忽然问。
摩挲在戒指上的指腹忽地一顿,眉尖更蹙起几分,她端正了几分态度,仔细着回答:“就还好吧。”
比之前的经营管理,其实压力减缓了许多,有部分程砚深指点的原因在,也有她确实业务能力熟练了许多。
“其实你是有自己决断能力的,主要是要相信自己,心心。”颇为暖心的鼓励,沈洛怡鼓了鼓唇,拿起桌上已经凉透了咖啡,醇香散去,只剩酸苦的味道流连。
沈之航还是和之前一样的温声温气,鼓励她相信她。
沈洛怡轻轻颔首,闷声回:“我知道的,其实程……”
“还有。”程砚深的名字还未说完,沈之航话锋一转,忽然截断了她的话,又说,“除了相信自己,其次也不要太相信别人。”
“……”沈洛怡没说话,但似乎也意识到他要说些什么。
沈之航模糊的低笑透过听筒传来:“你啊。”
像是欲言又止,但已经将很多语义传达:“其实你也都懂的,心心你只是太习惯于将人想得太好,尤其是在利益面前。”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不管是朋友,又或者是身边人。”
眉尖微妙地一挑,又很快平下去那一点弧度,沈洛怡的视线重新移到百叶窗上,窗外的冰雹似乎已经停了,除了一点融化的水渍,所有喧嚣都归于无痕。
京城干燥,那点水渍也很快消失。
朋友,身边人。
几乎已经算是圈定了那个没有言说的人。
压在心口复杂情绪,她温温笑了声,沈洛怡略过了那个话题,只说:“哥,妈过两天生日,你别忘了。”
他们很久没有家庭聚会,洛茜也是看着沈之航长大的,即便发生再多事,那也是她养大的儿子。
其他事情暂且不论,至少在母亲生日这天,沈洛怡不想见她难过。
“你放心,我会回去的。”
沈之航还想再说,只是沈洛怡的手机突兀地振动。
是某个出差三天的刚刚被规劝让她要小心的男人。
凝了许久那个名字,沈洛怡再开口时,声音轻快了许多:“哥,我先挂了哦,砚深来电话了。”
也没有再听沈之航的回音,她已经转线到程砚深的电话上。
踢开高跟鞋,站起身赤着脚踩在地毯上,小腿笔直纤细,仿佛白玉,明亮灯光下,莹润耀眼。
走到窗前,沈洛怡手动打开了百叶窗。
“做什么呀?”话音轻柔,不自觉的尾音轻飘飘地勾起。
霓虹璀璨,高楼耸立,明亮如昼,坏天气离开,旧雨冲刷新城,光晕落在残留的水圈里,晃着眸光也闪烁。
“大晚上,怡怡和谁打电话呢?”仿佛是覆在耳边的声线,字字句句溢出。
尤其是“怡怡”两个字,念得格外松懒,缱绻绕在耳边。
“在……”无声地弯起唇,沈洛怡故意不说完,“你猜。”
有些事情说破了似乎就没什么意思了。
尤其是在这样夜晚,冰雹过后,更添几分柔旖。
程砚深登时了然,不露声色:“懂了,又是大舅哥。”
呼吸声静静落下,而后是他沉静的声线,压着几分蛊惑:“你老公只是出差两三天,我的宝贝不会就准备和他旧情复燃吧?”
像是勾缠着呼吸,明明身处两地,又仿佛近在咫尺。
指尖触在玻璃上,那一点凉意渗过,却没抹过她心口鼓动的雀跃。
“什么旧情复燃?”红唇翘起,她简单澄清,“没燃过。”
“这样。”程砚深溢出的淡声里缠了点笑音,“那以后还准备燃吗?”
沈洛怡温温柔柔地开口,轻声细语:“那要看我出差两三天的老公表现怎样了。”
月光清冷,沁透着低凉的语调的嗓音静静传入耳:“那看到京城冰雹天气,立刻给老婆打电话,算得上表现好吗?”
“嗯?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