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61(2 / 2)
仿佛什么情绪的开关一般,沈洛怡听了之后,鼓了鼓嘴,默默吐出一口气。
这会儿真的什么怨气什么纠结都没有了。
她只是懒懒地趴在他肩窝里,纤细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绕着他的扣子。
忽然问:“所以你爸为什么针对我啊?”
“就因为我拐走了他的好儿子?”
程砚深黑眸滑过一丝凉薄情绪,轻描淡写:“可能吧。”
“也可能是嫉妒我有你这么好的老婆。”一点轻笑,尾音缠上了不明的意味。
“真的吗?”沈洛怡自然不信。
程砚深端正了几分神色,声音沉敛:“可能他也不是针对你。只是恰好在一个领域,他对他的专业领域是有极强的企图心的,挡路的,即便是亲近之人,他也照样会踢开。”
“这位程先生,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他的研究领域和他的研究事业,其他的都不太重要。”
一丝轻讽,沈洛怡敏锐地捕捉到了。
“那……亲人呢?”
清冽悠然的声线落下:“那大概我应该不算在他亲人的范畴里吧。”
对自己儿子公司下手时,程易渡同样没有任何手软。
“吃饭吧。”程砚深不想多提这件事,转了话题。
轻吻落下,沈洛怡捂了捂自己已经被半解开的胸口,声音模糊压在他的亲吻中:“你吃饭就吃饭,动手动脚做什么?”
程砚深一手控住她挣扎的双手,一手慢条斯理解开她的长裙:“我看你也没什么胃口,不如先吃点饭前小菜。”
低哑的声线隐没在唇齿间:“小菜吃完了,才有胃口吃正餐。”
在这件事情上,程砚深有着十足十的执着,眼见着拒绝不了,沈洛怡索性破罐子破摔,错开半分呼吸,扬了扬下颚:“我要在上面。”
程砚深挑眉,薄唇一抹淡淡笑弧,仿佛一切游刃有余。
“那,听主人的。”
夜色深沉,月亮被薄云掩在身后,若隐若现。
薄汗潮热,呼吸断不成片,沈洛怡又哭了:“还不如躺着。”
她万般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选择在上面。
至少躺着,起码轻松一点。
闹钟响的时候,沈洛怡还有些恍惚,揉着眼睛起床的时候,程砚深已经遛狗回来了。
吃早餐的时候,程砚深见她一脸倦色:“今天休息吧。”
难得的周末时光。
沈洛怡摇摇头:“不行,我还要去一趟兴越检查策划书的进度。”
“在程氏,我向来不提倡加班。”程砚深给她夹了个包子,缓缓抬眸,“效率永远是第一标准。”
沈洛怡愣愣地望向他,忽然这么正经,让她有些不习惯。
下一句,他便又换回了一贯的散漫慵懒:“宝贝,不差这一天。”
算了,确实不差这一天。
原以为程砚深的休息只是在家,没想到程砚深开车,带上她载着两只小狗,一同去郊外。
是程砚深为她赢回来的那间马场。
“周末不就是应该一家同游散散心吗?”幽邃黑眸噙着点淡笑,闲适随意。
确实。
沈洛怡打开窗户,带着青草香的空气涌入鼻腔。
微风掠过她的脸颊,心旷神怡的舒然。
“沾了程太太的光,也能在沈大小姐名下的马场,享受周末包场的待遇。”程砚深清冷淡漠的面容,眼皮掀起,清透的眼眸仿佛能看透一切。
沈洛怡大言不惭地收下了他的恭维:“不客气。”
“记得下次别再让主人熬夜太晚了。”
昨晚劳累过度的沈洛怡坐在越野车上不想动。
她遥遥看着两只小白狗在马场上肆意奔跑撒欢打滚,心里想着,大概晚上回去程砚深给它们洗澡又要头疼了。
京郊天色碧蓝,是个没有雾霾的晴天。
程砚深车子后备箱给她装了全套的画板画布和颜料,她懒懒靠在座椅上,有些想画,又有些不想画。
给大本和小面喂过水喝后,程砚深踩着熹微日光款款走来。
见她的目光不断流连过后备箱的画板颜料,懒怠开口:“我前几天看过一个视频,一个插画师把所有色卡都覆上一层蒙版,只有深浅斑斓的灰色调,根据色彩直觉才挑选色卡上色。”
往常,程砚深自然不会关注这些视频。
不过,现在有他的大画家。
沈洛怡纠正名词:“那是数位板。”
名词不太重要,程砚深云淡风轻提议:“他可以,那你也可以的。”
“我的大画家。”
沈洛怡沉吟几秒,涉及到专业领域,她的神情认真了些:“虽然大差不差,但油画和电脑绘画还是有一点差别的。”
尤其是电脑可以通过调节改变色调本身,但实际的颜料很难——
程砚深没给她犹豫的时候,一副墨镜忽地戴在她眼睛上。
“这样不就可以了吗?”
在黑色镜片后,所有颜色都被降低了饱和度和对比度。
仿佛真的像他所说覆上一层蒙版。
只有黑白灰的色调。
没有那些跳跃的颜色让她恐慌。
只有深深浅浅的单调色彩,全然凭借色彩直觉性。
她拿起画笔,慢吞吞地点在那些颜料上,手指只颤了一瞬,然后颜料果决地落在画布上。
不知道画了多久,沈洛怡停下笔的时候,太阳高悬,她的脚边趴了两只玩累了昏昏欲睡的小狗。
还有不远处懒懒坐在躺椅上的男人。
“为什么想让我重新画画?”她的色彩直觉性还在,摘下墨镜的时候,那幅画才在她眼底露出全貌。
大胆的撞色,丰沛的色调。
Roey一贯的风格。
她的声音很轻,但他依然听到了。
风声将她的声息送来,毫无损质。
程砚深眸色沉静,恍若漫不经心:“大概是我的宝贝怡怡太厉害了,想减少一个未来强大的商场竞争对手。”
“少来。”沈洛怡忍不住地笑起。
她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
眸光微转,沈洛怡放下手中的画板,从越野车上跳了下去,三步两步跳到他面前。
眼底有流光闪烁,夺目般的光彩。
她弯起红唇,嫣然浅笑:“那我要是重新画画,可能就有大把时间在家。”
“到时候要是心情不好就折腾你,你可要想好了。”
程砚深眉目平静,轻抬下颌,薄唇溢出的声线中透过几分不容置喙的清润。
“那我只能说,心甘情愿被你折磨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