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雨安静了会儿才回答他。
“是。”
“为什么要和我分手?因为陈驰逸?”说到这里何汾情绪激动,“小雨,我真的不能接受你这么突然地说要分手,我们不是过年才见了家长,我爸妈都同意你嫁到我家里来了!”
“何汾。”江予雨轻声,“你真的认为我是突然想和你说分手的吗?”
何汾呆了片刻:“不是吗?”
江予雨沉默。
她没再解释,只是错过错愕的何汾继续往下走。
“江予雨。”何汾终于气急败坏追上来,因为眼睛瞪大的缘故,他眼底的红血丝看起来有点吓人,“你闹什么脾气?我对你有哪里不好吗?”
“从大一我追你开始,你一直都是这样,在外人眼底是温和、有距离感,和你待久了才发现你那叫冰冷、叫根本没有感情,你和所有人相处都永远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玻璃你知不知道?平时哪次不是我来巴着你讨好你?”
他掰着手指头细数,语速极快,几乎有点口不择言,“我和朋友聚餐要叫上你你不来,节假日要出去玩说要准备稿子,上次圣诞节也是,你到底在装清高给谁看……”
“何汾。”
江予雨打断他。
她在说这话时脸色很白,表情却如死水一样平静,声音轻飘飘的,但又一字不差地落到何汾耳底。
“我在你心底一直是这样的形象吗?”
假清高,装高冷,冷漠。
原来她一直给人的是这种印象。
何汾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突然意识到刚刚说了些什么气话。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舌头打岔,手足无措,心慌解释,“小雨,我是说的气话,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
“我们已经分手了,何汾。”
江予雨垂眼,“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说完她不再看向对方,下楼径直错过了何汾。
两年的恋爱彻底画上句号。
图书馆外有小超市,江予雨进去买了瓶冰的矿泉水。
十月底的天气,已经有足够的冷意,她却忽然有了自虐式的念头,想往空着的胃里倒点什么刺激性的东西进去。
冷柜打开,冷气扑面而来,白雾有一瞬间迷了眼。
江予雨扶在冷柜门上的手不由自主地蜷曲了一下。
那些从昨下午开始,愤怒的,无力的,悲伤的情绪一下子蜂拥而至,将整颗心脏占满。
何汾说的那些话,她也并没有表面上表现得那么不在意。
冷柜这里靠近超市门,她能瞧见何汾失魂落魄地从图书馆大门走出来,然后逐渐远去。
再然后,有身高腿长的男生悠哉悠哉地跨出来。
旁边路边停着跑车,他开了车门坐上去,降下车窗,并未走,而是漫不经心地夹了根烟在手里。
那懒洋洋搭在车窗边的手骨节分明。
江予雨知道是在等她。
她也知道方才何汾同她说话的时候这人一直在上一层的楼梯靠墙听着热闹。
她结了账,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一时间车内没有人说话,青灰色烟雾顺着打开的车窗丝丝缕缕地散去。
陈驰逸抽完了根烟,扭过头来看她:“彻底分了?”
江予雨偏过头去没说话。
女孩眼睫低垂,微微颤动,侧颜线条柔和,看上去应该是很好接近的那种,但或许是因为太瘦,又或是紧抿的唇线,叫人只觉得清冷,有距离感,只可远观。
矿泉水瓶捏在手心,冰冷的温度随着掌心逐渐蔓延,往上,一点点传进心脏。
江予雨从书包里拿出那包皱皱巴巴的面包,拧开冰水瓶盖,是要喝水。
一旁陈驰逸伸手拿了过去。
江予雨想要抢回来,没抢着。
她咬了咬下唇,深呼吸了几次,眼圈骤红,像是那些一直堆积在心底的情绪终于彻底爆发出来。
“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对吗?”
她声线颤抖,“你满意了吗,陈驰逸?”
陈驰逸只是似笑非笑扫了眼她发红的眼眶,他扭回头发动车,声音懒散:“不是。”
男生开车的动作从容不迫,松松垮垮地靠坐在驾驶室位置上,驾驶着跑车驶离学校大门,颇为慵懒熟练样。
那瓶冰水和面包被他丢在了一旁,不准她吃,江予雨够不着。
“不是?”
她否认,哑声,讽刺,“你使那么多手段,费那么多心机,不就是为了这个结果?”
让她和何汾分手,签下合同,被迫着留在他的身边。
这不就是他最终想要的?
跑车停在了某处停车位上。
江予雨现在根本无心在意车是停在哪里。
陈驰逸踩了刹车,嗤笑:“只将你人留在身边多没意思?”
江予雨一时愣神,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陈驰逸已经解了安全带下车。
江予雨瞧见他走到了自己副驾驶这边,拉开了车门。
男生身后,琼津市某家高档餐馆的店名牌匾亮晃晃地挂着。
“下车。”
陈驰逸漫不经心催促她,“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