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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2 / 2)

“为何?”

“我等不到你,便将它倒掉了。”薛满道:“鸡汤要趁热喝,否则会有一股怪味。”

裴长旭道:“阿满,那是你亲手炖的鸡汤,无论怎样都好喝。”

薛满的心口暖洋洋的,“那我明日再炖,午时给你送去?”

“好,一言为定。”

两人说完鸡汤的事,薛满隐约又闻到药味,于是问:“三哥,你近日身体不适,可有找太医看过?”

裴长旭反问:“你听谁说我身体有恙?”

薛满道:“哪还用别人说,你身上有股药味,我前几日便闻到了。”

裴长旭抬袖轻嗅,捕捉到浅浅药味,不动声色地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所以,你到底是何处不适?”

“牙疼罢了。”他轻描淡写地道:“煎几副药,喝几天便好。”

“牙疼虽不是重病,却相当磨人,你记得要忌口,不许吃辛辣冰冷之物……”

薛满不疑有他,关心地叮嘱一番。裴长旭耐心地听完,忽然问:“阿满,你生辰那天想要怎么过?”

“我想怎么过都行吗?”

“只要你想,上天入地亦不是问题。”

“那你能否……”

薛满想问,能否请他今年别去替江诗韵扫墓,完完整整地陪她一天?但她试了几次,都没能将话说出口。

她很清楚,在三哥的眼里,自己是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薛满,而非还没成亲,便要跟人争风吃醋的斗筲之辈。

他与江诗韵相恋时她尚且年幼,不懂得争抢谋算,只能忍着悲愤委屈,将他拱手相让。如今她快年满十六,虽有足够的底气要求他束身自修,却碍于江诗韵已过世,有再多的不满都得咽进肚里。

死者为大,更何况江诗韵是为三哥而死。

薛满很快便调整好情绪,笑着道:“我要你陪我去吃近水楼的珍珠丸子,再陪我去银月湖钓鱼,最后还得放上半个时辰的烟火。”

裴长旭习惯性地伸手,轻抚她的发顶,语带宠溺,“傻阿满,即便不是生辰,我也能日日带你吃珍珠丸子,去银月湖钓鱼,为你点亮满天的烟火。”

薛满道:“你公务繁忙,处理正事最要紧。我呢,只希望你在生辰这天好好陪我便行。”

她在话里留了一点点的期待,期待他能察觉她隐秘的心思,给她出乎意料的惊喜。转眼到生辰那天,她睡醒便打听裴长旭的行踪,得到的答案却再次令她气馁。

如过去的两年一般,他在卯时便出发前往凤凰山,承诺会在午膳前回来陪她。

早该猜到了不是吗?

薛满抱着丝衾,久久回不了神。过得半晌,院里响起裴唯宁的声音,“你家小姐起来没?”

明萱道:“回公主,小姐还未起。”

裴唯宁道:“行,那我去花厅等着,你去喊她起来。”

薛满打起精神,洗漱完毕后,挑了件雪青色的广袖留仙裙,上面织着若隐若现的蝴蝶花样。到光线明亮处,蝴蝶会镀一层银色光芒,栩栩如生,振翅欲飞。

明荟替她挽了百合髻,鬓间点缀着珍珠玛瑙蝴蝶发饰。项链与耳坠也是同一套,晶莹剔透的西域红玛瑙镶嵌丰润无瑕的小粒南珠,色泽细腻,瑰丽多彩。

正十六岁的豆蔻少女,生得好看,自小又娇生惯养,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随便装扮下便是仙姿逸貌,令人过目难忘。

明荟看得一呆,感慨道:“小姐,您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薛满对镜自赏,拧着细眉道:“脸太圆。”

明荟道:“您的脸小巧圆润,正是有福之相,旁人都羡慕不来嘞!”

薛满心底受用,小手一挥道:“待会去库房领赏。”

除去明荟,其他下人们也向她投来赞赏的目光。薛满的心情有所好转,脚步轻盈地来到花厅,见裴唯宁背着身在赏花,便偷偷走近,正想吓唬吓唬她时,裴唯宁却猝不及防地回头,脸上戴着个丑陋可怖的昆仑奴面具!

“啊!”

薛满捂着心口连退几步,回过神后,又好气又好笑,“裴唯宁,你真是欠收拾!”

裴唯宁摘下面具,哈哈大笑道:“我这叫未雨绸缪,先人一步。”

薛满紧抿着唇,扭头轻哼。

裴唯宁见状求饶,“好表妹,是我的错,我不该吓你,你罚我吧,尽情地罚我。”

她缠着薛满讨巧卖乖,逗得薛满笑逐颜开,随后命人搬来一个红木箱子。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生辰礼物,你快瞧瞧喜不喜欢。”

薛满打开箱子,只见里面堆着满满当当的书籍,入眼俱是“雪山迷雾情”“拈花为卿笑”“公子等等我”……诸如此类“不正经”的名字。

哦豁,竟是整整一箱的话本!

裴唯宁道:“几个月前,我便命人去全国各地搜罗,按照你的喜好挑选话本,足足挑了七十三本,够你打发不少时间。”

送礼不在贵重,而当投其所好。

薛满的眼里像盛着繁星,欢喜溢于言表,“知我者,非小宁莫属。”

“那必须。”

她摸着下巴,将薛满打量一圈,酸溜溜地道:“三哥好福气,能娶到你这样的美人。”

薛满顺着她的话打趣:“是啊,就是不知,以后是哪位有福气的公子,能娶到我们闭月羞花的七公主殿下?”

裴唯宁道:“嫁人有什么意思?我才不稀罕。”

“那因为你还没遇见喜欢的人。”

“何时能遇见?总不会等到我七老八十,人老珠黄吧。”

“姑父与姑母给你挑了好多青年才俊,是你每次都捉弄人家,不肯好好相处。”

“不怪我顽劣,只怪他们经不起考验。”裴唯宁道:“对了,昨日母后又跟我提起一个人,是老恒安侯家的孙子,名叫许清……许清……”

“许清什么?”

裴唯宁绞尽脑汁地想,猛地一拍手,“想起来了,他叫许清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