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 / 2)

俊生撸着袖子道:“公子,您看?我的,我必能够把?她扒拉开。”

他气势汹汹地?上手,还没使出全力,便见?少女的手腕红了一圈。

俊生傻眼,“她是豆腐做的不成,我稍稍拉一把?就这样了?”

他小心觑着许清桉的脸色,“公子,我要继续吗?”

再继续,人没被扒开,恐怕她的手腕得先受伤。

许清桉用行动代替回?答:他横抱起少女,跛着左腿,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俊生和庞博涛亦步亦趋地?跟着。

“公子,需要我扶着您走吗?您要是没力了就说一声……”

“世子爷,您当?心脚下,前边有石子和积水……”

*

日升当?铺已有百年历史?,其实力雄厚,黑白两道通吃,在岭南地?区名声响亮,令官府都?忌惮三分?。

而今,它的掌柜庞博涛站在堂内,对着主座上的年轻男子毕恭毕敬。

“世子爷,昨日我收到俊生的口信后,便立马带人去搜寻您的踪迹。另一边,我配合路校尉等人,命人在城中搜索,将躲在妓院地?窖中的贾松平成功抓获。”

“做得不错。”许清桉道:“路成舟人在何处?”

“路校尉接管了晏州衙署,正与其余的兵尉大人整顿人员,您可要我派人去请他来?”

“暂时不用。”许清桉喝了口茶,问道:“马建树那边可有消息?”

马建树便是晏州知州,亦是贾松平的上峰。

“他从大前日起便称病躲在家中,不知是听到了风声想避嫌,还是真病得下不来床。”庞博涛问:“世子爷,您觉得他是否参与了谋害您的计划?”

说曹操,曹操到,门?口有人通报:“世子爷,马知州在外头求见?。”

庞博涛冷笑,“他倒是消息灵通,看?来还是病得不够重。”

许清桉道:“一州之?长,能尸位素餐,却绝非騃童钝夫。”

庞博涛道:“世子爷言之?有理,据我所知,这马建树饱食终日,无?所用心,才会养出贾松平这等蛀虫。”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许清桉道:“请他进来。”

庞博涛传过话后,主动退到许清桉身侧。

不多时,一名身着官服、体态臃肿的中年男子入内,气喘吁吁地?拜倒:“世子爷,我向您请罪来了!”

许清桉道:“马大人是晏州的父母官,怎能向我这小小监察御史?下跪请罪?快请起来,莫要折煞我。”

话说得谦卑,他神色却是轻怠,眉眼间?难掩嘲谑。

马建树笑不如哭,“世子爷,您是奉了圣上的命来晏州视察,无?论品阶大小,我都?当?敬您如上宾。只可惜我识人不清,被贾松平这狗东西蒙蔽了双眼。他不仅欺上瞒下,贪赃枉法,还敢瞒着我谋害于您,我知晓真相后是痛心疾首,悔不当?初啊!”

许清桉单手支额,漫不经心地?望着他。

马建树继续表演,“世子爷,请您明鉴呐,我近日身体不适,已连续三日在家中休息,我的妻子和大夫都?能作证!我当?真对贾松平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

他说得口干舌燥,极力与贾松平划清界限,生怕被“误会”牵连。

许清桉转问庞博涛,“庞管事以为如何?”

庞博涛笑道:“我等一介草民,哪有资格对官场之?事评头论足?还是等世子爷回?京,亲自?向圣上与老侯爷禀明,等待他们的评判才好。”

马建树脸色煞白,此刻才是真正地?悔不当?初。他平日里好逸恶劳,对下属疏忽管教?,致使衙门?内部乌烟瘴气。许清桉奉皇命来晏州巡查,没过几?日便查出贾松平违法乱纪的事实。他因惧怕被牵连,便默许了贾松平杀人灭口的计划,期望能粉饰太平,继续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马建树当?然知晓许清桉是老恒安侯的孙子,但他认为廉颇老矣,不足为惧,前世子能死,现世子也能死。横竖天高皇帝远,等许清桉死了,他们随便编个死因搪塞京城就是。

万万没想到,老家伙神通广大,手长得能伸到日升当?铺!这下可好,许清桉没死,贾松平被抓,他的好日子是彻底到了头。

马建树痛哭流涕,一下又一下地?扇着自?己,“怪我有眼无?珠,怪我一时糊涂,世子爷,求您大发慈悲,饶了我这回?吧……”

庞博涛嗤道:“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许清桉半抬着眼皮,面上隐有厌色。

庞博涛会意?,“马大人,您请回?吧,世子爷身上有伤,大夫叮嘱了要多休息。”

马建树哪敢说不,万念俱灰地?掩面离开。

许清桉道:“派人守好他。”

“是。”说完正事,庞博涛打起旁的主意?,“世子爷,今晚我在东央酒楼设了宴,并请花家戏班的台柱蕊姑娘来唱戏,不知您能否赏脸赴宴?”

“你高看?了我。”许清桉意?味不明地?道:“我瘸了一条腿,心有余而力不足矣。”

庞博涛一本正经,“您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单纯是为您接风洗尘。”

许清桉突然问:“庞管事今年贵庚?”

庞博涛道:“回?世子爷,鄙人今年四十?有三。”

“可娶妻生子?”

“鄙人十?八岁便娶妻生子,后又收了三房妾室,共育二子三女。”

“当?祖父了?”

说起家中小辈,庞博涛不禁喜笑颜开,“当?了,犬子是四年前成的亲,隔年便为家中添丁增口。如今我有一对孙子孙女,正是牙牙学语的年纪。”

许清桉道:“三世同堂,庞掌柜真是好福气。”

庞博涛见?机道:“人之?一生,费力劳心,所求不过是子孙绕膝,阖家欢喜。反之?,即便坐拥金山银山亦是无?趣。”

“说得没错。”

庞博涛见?他未有抵触,便更进一步,“我没记错的话,老侯爷已年过花甲,想必极盼着世子爷娶妻生子。不知您可有中意?的姑娘家?倘使有,不论出身,收进房里红袖添香,亦是人生乐事也。”

许清桉道:“既是乐事,又怎能我一人独享?祖父虽年事已高,依旧精神矍铄,老当?益壮。若能纳几?房年轻美妾,生儿育女绝不在话下。”

“?????”

许清桉又道:“你将这话原封不动地?转告他,与其指望我传宗接代,不如他亲身上阵,岂不美哉?”

庞博涛目瞪口呆,差点怀疑是耳朵出了问题。这这这,这是为人孙辈能说的话吗?简直是大逆不道,无?可救药啊!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方才一直被世子爷牵着走,老侯爷暗中指派给他的任务,世子爷早已洞若观火。

造孽哦,这祖孙俩,老的他惹不起,小的他也惹不起。

庞博涛硬着头皮道:“世子爷息怒,是我自?作主张,多嘴多舌惹得您不快,老侯爷对此全然不知。”

许清桉不予置评,“我还要在晏州停留几?日。”

庞博涛忙道:“世子爷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您有任何事吩咐我就好。”

“嗯。”

“您身上有伤,光有俊生伺候怕是不够,我特意?从府里调了两名心灵手巧的婢女……”

婢女?

许清桉联想到某位少女,也不知何等大户人家,能吃得消她那种?“婢女”。

“公子!”俊生小跑着进门?,“小姐姐退热了,人也醒了。”

“正好。”许清桉道:“庞管事,让你府中的两名婢女去伺候她。”

“是。”

庞博涛嘴里应是,心里却唉声叹气。什么心灵手巧的婢女,那分?明是他精挑细选出的良家子,想让世子爷充分?领略温柔乡的美好。可世子爷见?招拆招,完全不给他发挥的余地?。

问题来了,传言世子爷从未近过女色,里头究竟有何内情?

该不会是……

庞博涛的表情变得古怪,巧的是,俊生脸上的神色也很怪。

俊生道:“公子,小姐姐怕是用不着她们伺候哦。”

许清桉挑眉,“莫非她吵闹不休,难以相处?”

“这倒没有。”俊生道:“她醒后不吵不闹,修养极好。但是吧,她口口声声称是您的贴身婢女,要拖着病躯给您准备晚膳去。”

“……”

“我没法子,只得带她去了小厨房,谁知道转个身的功夫,她竟把?厨房给点着了。”

“……”许清桉问:“她伤到了吗?”

“人没伤到,但烧完厨房,她又喊着要去给您整理卧房,我怕她再闯祸,便赶紧跑来找您。”俊生用指头点点脑袋,问:“公子,您遇见?她的时候她便这样吗?”

非也,初见?时她眼明手捷,是个灵巧机敏的正常人。

许清桉自?知无?可推诿,道:“带我去见?她。”

众人来到少女休息的院子,还未站定,便见?一道身影夺门?而出,蒙头冲撞上最前头的许清桉。

事出突然,两人双双跌倒,许清桉负责当?肉垫,对方则完好无?损地?靠在他怀里。

“公子/世子爷!”

“少爷!”怀里的人仰起脸,开心中带着一丝埋怨地?道:“我等你好久了,你怎么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