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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2 / 2)

“小动物的便好。”

“那我给你?绣只老鹰,希望你?今后振翅高飞,直上?青霄。”

老鹰的体格实在算不得?小,然而……许清桉垂眸,“好,便借你?吉言。”

薛满将荷包揣回怀里,将猪肺汤往他那边推,“少爷,喝汤。”

许清桉问:“你?尝过?了吗?”

“当然没有。”薛满道:“身为一个合格的婢女,我才不会尝少爷的汤。”

许清桉把瓷碗推回她面前,“我允许你?尝。”

薛满再推回去,“我不能尝。”

“你?可?以尝。”

“我不要尝。”

两个人推来推去,短时?间内没有结果,许清桉忽然笑了,“好,我先尝。”

他端起碗,先是浅尝一口,再是细细品味,随即神?色变得?难以置信。

怎么,是难以置信的难喝吗?莫非她又突破自我下限了?

薛满那个叫贴心,“少爷,不用?勉强,你?喝半碗就?行?。”

许清桉摇摇头,“半碗?不能够。”

话音刚落,他便仰头喝下大半碗猪肺汤,意犹未尽地道:“好喝。”

薛满差点被惊掉下巴,“好、好喝?”

“好喝极了。”他问:“阿满,你?确定这碗汤出自你?手?”

“我确定。”

“那你?确定它没被人掉过?包?毕竟它……”他扔出一堆赞美之词,道:“与你?以往的厨艺天差地别。”

“我确定它没被掉过?包。”薛满不疑有他,沾沾自喜地道:“看来我在厨艺上?天赋异禀,短短一个月便能突飞猛进。”

“这是我此?生喝过?最暖心美味的猪肺汤。”许清桉举起瓷碗,问她,“你?要尝一小口吗?”

薛满被夸赞迷晕了神?智,竟毫不设防地接过?,许清桉见状,眸中掠过?一道狡光。

待她启唇喝汤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半起身,左手抵住她的后颈,右手使巧劲推碗,轻而易举地逼她喝光余下的猪肺汤。

须臾的工夫,薛满的脸色便由白转青,真切领略透这碗猪肺汤的“美味”。

许清桉松手,淡然地坐回原位。

薛满干呕了好一阵,怒瞪向他,“少爷,你?这个骗子!”

“我骗你?什么了?”

“汤明明很难喝,非常、十分、无比的难喝!”

“难喝又如何?”许清桉反问:“我喝得?,你?却喝不得??”

“我又没生病!”

“主子有难,婢女同当。”许清桉再问:“还是说?,你?并?无与我同甘共苦的决心?”

“当然有。”薛满暂且息怒,勉为其难地道:“算了,这回便原谅你?了,但是下不为例。”

听听这施舍般的口气,究竟谁是主子,谁是仆人?

许清桉不置可?否地一笑,闭眸开始假寐。

天色已晚,马车正到了人迹罕至处,看来今晚只能宿在野外。

许清桉与俊生是男子,夜宿野外倒也罢了。薛满身为女子,总归有诸多不便。

对此?,薛满本人很看得?开,“小事一桩,我晚上?睡马车里就?好。”

然而真入了夜,马车里异常闷热,她打着扇子仍遍体生津,翻来覆去许久后,撩起帘络往外看。

这会是仲夏,月明星稀,蛙鼓虫吟,暑气熏蒸。俊生在大树下铺好席子,四角扔着驱蛇虫的香包,又去捡来树枝,在不远处架火堆照明。

许清桉便坐在席子上?,背倚树干,神?容静谧,不知是真睡还是假寐。

月光薄如蝉翼,轻拢他的周身,散发着淡淡银辉。在黏腻而炎热的夏夜,他宛如一泓清凉的泉水,遗世独立,沁人心脾。

薛满跳下马车,轻喊:“俊生。”

俊生回首,同样压着声,“阿满姐姐,有事吗?”

薛满提议:“我睡不着,来帮你?生火吧。”

“不用?不用?。”俊生抹着汗道:“火边又热又容易烫到手,您还是回去歇着吧。”

“那我来给你?打扇?”

“哪能劳烦您给我打扇。”俊生笑道:“火已经生好了,我打算去溪边洗手,要么您替我照看会公?子?”

薛满一口答应,等俊生走远,她脱下鞋,蹑手蹑脚地靠近许清桉。

隔着极近的距离,她微倾首,安静地观察起他。只见他面如傅粉,修眉俊目,醒时?鸿鶱凤立,风流跌宕,休憩时?锋芒稍敛,依旧不可?向迩。

他无疑是位绝顶俊俏的青年,但薛满的关注点另在别处。

“他为何不流汗?”她抱怨着:“为何蚊虫光咬我,不咬他?”

她在马车里闷出一身汗,耳畔萦绕着蚊子振翅的嗡嗡声,烦不胜烦下才选择下车。再看看他,浑身清爽,睡相安逸,好似酷暑与蚊虫都刻意绕开他走。

“这天下之事,不公?甚多啊。”她摇头晃脑地感慨一番,随即挪到他的旁边,有样学样地靠在树干上?。

抬头看,月光穿过?枝叶缝隙,零碎如繁星。她慢悠悠地摇着扇子,眯眼瞧啊瞧,竟不知不觉地睡着。

她手中的团扇滑落,发出轻微声响。许清桉悄无声息地睁眼,浅褐色的眸中一片清明。

她倒是睡得?不设防。

他起身想走,不料衣角被她结实地压在了身下。刚伸手去扯,眼前忽然出现一只花蚊,挥动着瘦弱的两片翅膀,径直飞向薛满的眉心。

许清桉没有动作,眼睁睁见它吸饱了血,拖着肥硕的身躯逐渐飞远,而薛满的眉心迅速鼓起红包。

不关他的事。

他继续抽衣角,又见数只花蚊结伴飞来,朝她的脸颊和脖颈分工行?动。

在这荒郊野外,细皮嫩肉的她便是美味佳肴,吸引着蚊虫蜂拥而至。

人是否会被蚊虫吸尽气血?

未等许清桉得?出答案,薛满蹙着眉头,口齿不清地说?起梦话,“少爷,你?别气馁,有我阿满在,绝不会让其他人欺负你?……”

许是衣角抽得?太费劲,他停顿片刻后坐回原位,有所?不同的是,手里多了把绣花团扇。

一下又一下,团扇掀起微风,驱赶着恼人的花蚊,送来清新凉意,使少女睡得?愈加安稳。

于她而言,今夜是一场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