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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2 / 2)

“也是,毕竟我比你?年长……”薛满蹙眉,她今年几岁来着?十五?十六?或是十七?

俊生又期盼地望向许清桉,后?者言简意赅,“不换。”

“……”俊生再看阿满,她不知陷入何?等沉思,还蹙眉望天没回过神。

更深夜静,俊生一闭眼便回想起白日?里?可怕的画面,久久无法?入睡。反观隔壁的薛满,倒头便进入梦乡,但随着夜幕的无边蔓延,她的梦境开始染上大片大片的血色。

阴沉的天空下,暴雨如?银河倒泻,无数鬼魅穿梭在参天密林间。他们磔磔狞笑,追赶着前头的两抹瘦小身影,正当要吞其入腹时,有人手持利刃,从天而降。他奋力挥剑批斩鬼魅,奈何?寡不敌众,身体?被划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鲜血随着雨水四处飞溅。

不知何?时,薛满站在了雨中,鲜血飞溅到?她脸上,是温热的。

她瞪大眼睛,眼见那高大的身影栽倒在地,目光落到?自?己身上,颤抖着说:阿满,你?快跑。

跑去哪里??

她甩开旁人牵着的手,奋力往对?方跑去,可脚步再快都追不上他消逝的速度,只能见他融于雨水,在天地之间湮灭。

“啊——”

她满脸泪水地从梦中醒来,心口仍有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在提醒她失去了生命中某个至关重要的人。

是谁?

薛满茫然回想:她爹娘是贫农,家里?有三个姐姐一个弟弟,都在老?家好?好?生活。除此之外她最亲近的人便是少爷,而他也好?端端地睡在隔壁。

是噩梦吧,因白日?里?目睹了那凶杀犯,以至于夜有所梦罢了。

她擦干眼泪,翻个身继续睡觉,却是睁眼到?天明。

待她顶着两个乌青的眼圈下楼,俊生一副了然模样,“阿满姐姐,我懂的。”

薛满揉揉太?阳穴,“我和你?可不一样,我是做了噩梦。”

“巧了,我也做了噩梦,我梦到?昨日?那个男子半夜闯进客栈……”

俊生叽里?呱啦地描述噩梦细节,薛满耐心听他说完,安抚了几句后?问:“少爷起来没?”

“早起了,说是要去城里?逛逛,吩咐我留在客栈等你?。”

薛满有些恼,“少爷真是的,去逛街也不带着我。走,我们找他去。”

“诶?阿满姐姐,要不你?先吃些东西……”

天光大亮,街上人来人往,不远处的巷口站好?几名男子,为首的正是秦公?子与洪锡。

秦公?子打扮得光鲜亮丽,不时往客栈的方向张望,“你?打探清楚了,那小娘子当真住这里??”

洪锡道:“那三人昨日?是为东来顺酒楼杀人案去的衙门,酒楼的小二说他们就住在隔壁。”

秦公?子满脸不耐,“是不是那小二诓你?了?这都几点还见不着人。”

洪锡道:“秦公?子莫急,小娘子身娇体?贵,起得晚也正常。”

秦公?子立刻浮想联翩,“你?说得不无道理,嘿嘿,嘿嘿嘿。”

未几,洪锡见一名妙龄少女出门,“秦公?子,你?瞧瞧是不是那位小娘子?”

秦公?子看了一眼,鄙夷道:“这种庸脂俗粉也配我秦淮明大费周章?”

话音刚落,门口又出现一抹鹅黄色身影,端是盘正条顺,肤如?凝脂,在市井中亦难掩明珠之辉。

洪锡愣了片刻才惊叹,“秦公?子好?眼光!”

秦淮明终于见着了人,立即拿出小镜子整理仪容,随即摇着潇洒的步子往目标前进。

薛满没察觉到?已被人盯上,“俊生,少爷往哪个方向走了?”

俊生道:“按照惯例,公?子应当会去集市转转,观察下当地百姓们的营生。姐姐稍等,我去买些吃的,顺便打听下集市怎么走。”

他刚走远,秦淮明便气喘吁吁地赶到?,直接往她面前一站,“小、小、小娘子好?!”

薛满看他一眼,再看他一眼,咦,这不是昨日?在衙门口那位嚣张跋扈的秦公?子吗?

她歪着头问:“你?在叫我吗?”

“正是。”秦淮明腆着个笑脸,“小娘子,我是特意为你?而来。”

薛满问:“我们认识吗?”

“昨日?我们有一面之缘,便是在那衙——”秦淮明顿住,觉得不大光彩又改了口,“在街上见过一面。”

“然后??”

“然后?……然后?……”秦淮明伸伸脖颈,厚颜无耻地开口:“我瞧小娘子十分有眼缘,想请小娘子同我到?鼎丰大酒楼共饮一杯,听风赏月,畅谈人生。”

呸!大色胚!

碍于对?方人多势众,薛满悄悄在心底骂了几句,边用余光搜寻俊生。左边没有,右边也没有,老?天爷啊,真是关键时候谁都指望不上。

那也不能输了气势!

她仰着下颚,眼神挑剔地打量对?方,“你?是什么人,先报上名来。”

秦淮明挺起胸膛,“在下秦淮明,家住永富大街,家父是同善堂的大东家秦长河。”

“哦?”薛满挑眉,“那你?家很?有钱咯?”

秦淮明笑道:“在衡州这个地方,我秦家认第二,没人敢争第一。小娘子,可否赏脸跟我走一趟?”

薛满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实?话,万一你?是拐子呢?”

秦淮明原地转了个圈,“拐子有本公?子的气度吗?你?放宽心,我确实?是同善堂的少东家。”

“口说无凭,你?得先证明身份。”

“简单。”秦淮明指着身后?的跟班,“他们都能证明。”

薛满并不买账,“他们是你?的人,当然帮着你?说话。”

对?待美人,秦淮明自?是耐心十足,“那依你?的意见,我该如?何?证明?”

“也很?简单。”薛满狡黠一笑,朝着大街喊道:“各位大叔大婶、大哥大姐们,你?们有谁认识这位公?子吗?他自?称是同善堂的少东家秦淮明,要请我到?鼎丰大酒楼吃酒呢。”

路人纷纷驻足,倒真有人认出这位秦公?子,小声地议论起来。

“啧,秦公?子真是死性不改,昨日?才因为调戏良家妇女进了衙门,今日?就又犯浑了。”

“谁说不是呢?小姑娘长得这么漂亮,跟他走岂不是羊入虎口?”

“秦大善人向来行善积德,偏生了个品行不端的儿子,真正是家门不幸。”

“谁在说本公?子坏话?”秦淮明变脸如?翻书,瞪着人群警告:“再不闭上狗嘴,本公?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薛满拍拍胸口,佯装吓了一跳,“你?这么凶还这么坏,我才不跟你?走。”

她说完扭头便跑,专挑人多的地方钻,边跑边喊:“哪位路人行行好?,去找那位秦大善人,叫他好?好?管教自?己的儿子!”

秦淮明哪能让她跑了!他领着众跟班蜂拥而上,却总被路人们有意无意地挡住去路。一时间长街上好?不热闹,前头是狡猾似泥鳅的薛满,后?头是骂骂咧咧的秦淮明等人,中间夹杂着无数正义之士。

薛满目标明确,铆足了劲往隔壁街的衙门跑,岂料刚拐进巷子便与人撞个满怀,还顾不上站稳,对?方已扶住她的腰侧,熟悉的淡声响起,“阿满,你?急匆匆地要赶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