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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2 / 2)

裴长旭无声轻笑,同样坐到不远的一旁。

薛满看着他们修挺的背影,浑身汗毛直立:造孽啊,她到底为何要跟来兰塬,将自己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

但,来都来了?……

她泡好一壶茶,端到许清桉面前?,讨好地道:“二少爷,喝茶吗?这是兰塬特产的银峰茶,味道很不错呢。”

许清桉淡道:“我不渴。”

薛满道:“那?你饿不饿?我给你端些点心来?”

许清桉道:“我也不饿。”

薛满不由失落,裴长旭适时道:“阿满,我饿了?也渴了?,他不要的,你便给我吧。”

你起什么哄!

薛满蹙眉瞪他,要不是他,少爷才不会生气!

裴长旭见状,内心愈加舒坦。一切如他所料,许清桉与阿满之间或许经得住患难,却不一定经得住日夜相处时的矛盾。

薛满悻悻然?地端着茶水往回?走,正琢磨着怎么能让许清桉消气时,船身猛地震荡。她跌倒在?地,茶盏叮当落地,茶水尽数泼飞——

“阿满/阿满!”

裴长旭、许清桉飞奔到她身前?,一人扶她站起,一人检查她有?无受伤。

“疼不疼?有?没有?烫伤?”

“罗夙,快去?取烫伤膏药来!”

“我没事,只是衣裳湿了?些。”薛满挣开两人的搀扶,“罗夙,去?问问船夫出了?何事?”

罗夙很快回?来禀告:“大?少爷,二少爷,是有?人游船,不小心撞上了?咱们的画舫。”

薛满用帕子擦拭衣裳,“这么大?个湖,他哪里不好走,非要往我们的方向来?”

罗夙道:“说来有?意思,来人自称姓樊,是城中盛丰米铺家?的公?子。”

盛丰米铺,姓樊?

三人均是一愣,裴长旭道:“他还说了?什么?”

罗夙道:“樊公?子说他的小船破损进?水,想要上我们的画舫避一避,如果我们肯帮忙,他可付五十两银子答谢。”

这叫什么,我不往山去?,山自往我来?

虽不清楚樊公?子是有?心或者无意,但天降良机,他们何乐而?不为?

裴长旭道:“去?,请樊公?子上来。”

不多时,罗夙领着一名青年?前?来。他年?约十七八,穿着不俗,五官清隽,气质端方。

他朝裴长旭等人作揖道:“在?下樊数铭,多谢两位兄长搭救之恩。”

裴长旭笑道:“相逢即缘分,樊公?子请坐。”

樊数铭坐到他们的对面,“方才真是抱歉,我们的船漏水,本想朝你们求助,岂料船夫失误,竟撞了?你们一下。若有?任何损失,两位兄台尽管向我开口,我定当全权负责。”

他态度诚恳,落落大?方,三言两语便消除因撞船而?产生的些许芥蒂。

许清桉道:“我们还想在?湖上赏会风光,樊公?子等得住吗?”

“等不住也得等,谁叫我今日出师不利,竟选了?条破船游湖。”樊数铭露齿一笑,“两位兄长瞧着面生,是外地来的吧?”

“这你都知道?”薛满惊讶,“你是算命师吗?”

樊数铭得意道:“我从小在?此长大?,不能说认识所有?人,却也认得十之八九。像二位这样出众的公?子,我但凡见过,便不能够忘记。”

薛满一脸好奇,“那?你再?猜猜,我们是从哪里来的?”

樊数铭敏思苦想,“听闻蜀州专出俊男美女,莫非几位是蜀州人士?”

“猜错了?。”薛满道:“我们离蜀州甚远,乃是江州人士。”

“江州?那?可是个好地方,水路四通八达,南北的东西应有?尽有?。”樊数铭道:“我家?是做的粮米生意,偶尔也走江州过。”

如此这般,双方打开话题,边喝茶边聊起闲话。时间久了?,薛满站得腿酸,干脆坐到裴长旭的身边。

樊数铭一脸揶揄,“何兄真是艳福不浅。”

裴长旭笑道:“樊兄有?所不知,我这婢女从小养在?身边,日子久了?,便如妹妹一般娇惯,少有?人能使唤得动她。”

薛满突然?冒出一句,“二少爷可以。”

樊数铭看向何家?二少爷,他可以怎么?

薛满道:“二少爷能使唤得动我。”

许清桉道:“我与阿满亦是自小相识。”

樊数铭的视线在?两兄弟间徘徊,再?看看貌美的何家?婢女,顿时肃然?起敬: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公?子哥,可比他会玩得多!

这番萍水相逢后,裴长旭等与樊数铭顺利相识,省去?不少暗里工夫。

樊数铭有?恩必报,隔日便送来谢银与谢礼,更邀他们四处游玩,结交的心思昭然?若揭。

是单纯的热情好客,或是他心怀不轨,迫切地需要接近他们?

答案很快便显露端倪。

在?一同游玩五天后,樊数铭已与裴长旭、许清桉称兄道弟,相识恨晚。

随后,他有?意无意地道:“何大?哥,何二哥,这兰塬城的风景寻常,与江州大?差不离,唯有?一处地方别具风味。”

“哦?”许清桉问:“是哪处地方?铭弟不妨跟我们介绍介绍。”

樊数铭道:“你们可听闻过求香畔?”

裴长旭摇头,“不曾听闻。”

薛满道:“我出门买菜时听人说起过,那?是城里的一座青楼。大?少爷,二少爷,出门时老爷吩咐过,叫我看紧你们,不许再?流连烟花之地,否则新妻子也讨不进?门。”

樊数铭问:“新妻子?两位兄长还有?旧妻子不成?”

薛满便将两兄弟的糟糕婚事如实道来,樊数铭一听,更是喜上眉梢。

“那?兄长们更该去?求香畔走一趟,里面娇娘无数,兴许能找到你们的心头所好。”

薛满道:“我家?老爷才不许青楼女子进?门呢。”

樊数铭眼神复杂,顿道:“非也,她们虽身处青楼,却有?不少是为生活所迫。若能寻得良人赎身,亦是美事一桩。”

薛满仍旧不同意,“但是……”

“阿满。”裴长旭打断她的话,“我们此行出门,本是为开拓眼界,求香畔既大?名鼎鼎,我们又怎能错过?”

“正是。”许清桉也搭腔,“父亲远在?江州,只要你不说漏嘴,此事便天衣无缝,谁都不会受罚。”

薛满便道:“那?说好了?,我也要跟着去?,以防你们陶醉在?温柔乡,忘记回?家?的路!”

主仆三人一唱一和,就此约定,明晚随樊数铭前?往求香畔大?开眼界。

樊数铭按捺住欢喜,与他们分别后,火速乘着马车赶到一处小院。

他叩响门上的铜环,不一会儿,里头谨慎地打开一条门缝,看清来人的面容后,露出温柔的笑容。

她轻喊:“铭弟。”

樊数铭挤进?门,一把搂住对方,“姐姐,我替你找来了?三位客人,他们能帮你渡过本月的难关!”

被樊数铭搂住的女子年?约二十,肤白?貌美,舒雅清逸。

她拍拍樊数铭的背,如抚慰孩童一般,“想必又花费了?你许多心思……铭弟,辛苦你了?。”

樊数铭眼眶通红,“不,这是我与母亲欠你的,我不过是在?赎罪而?已。姐姐,若不是母亲,你不会沦落青楼,更不会面临……面临这般难堪的境地。”

“此事与你无关。”绿飘道:“我命如此,怨天尤人也无法转圜。”

她拉着樊数铭来到厅里坐下,为他倒上一杯热茶,“你的手好凉,快喝些茶水暖和暖和。”

樊数铭喝了?半盏茶,调整好情绪,将这几日的事情娓娓道来,“姐姐,你知晓的,我跟城中的几家?客栈打过招呼,若遇见外地到此游玩的富家?公?子哥,便要及时通知我。”

“嗯。”绿飘道:“你之前?带来的几位公?子,便是以这种方式结交,再?带来楼中替我捧场。”

“这次结交的两位却有?不同之处。”樊数铭道:“他们除去?富足,还英俊年?轻,最?重要的是家?中没有?妻室,说不定能够为你赎身!”

“赎身?”绿飘摇头叹息,“你知晓楼里的规矩,替花魁赎身,需准备一万两黄金,更得每年?往楼里注资万两白?银。以我这般年?纪和出身,怎敢奢想有?人肯割肉喂鹰。”

樊数铭握紧拳头,口中隐尝到腥味,“父亲未必凑不出这笔银钱,可他却……等我接手家?中的一切,必当散尽家?产,救你逃离魔窟!”

莫说父亲正值壮年?,离卸任还有?许多年?,便真等到那?日,绿飘早已跌落泥潭,又哪里值得他倾尽所有?。

她强颜欢笑,“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有?些事不能强求,顺其自然?便是。”

“姐姐莫要悲观。”樊数铭道:“你听我继续说,这何家?两兄弟家?庭富裕,乃江州何家?的嫡出一脉。何家?世代经营船业,实力相当雄厚,他们的父亲正是现任族长,有?朝一日,何大?哥兴许能接棒何家?。”

绿飘能感觉到,樊数铭对何家?两兄弟的印象很好,但若真是好人,又怎会流连烟花之地?

世人皆道妓女低贱,可嫖客又高贵得了?多少。

却是不好扫兴,笑着道:“如此,明日我在?楼里等你们前?来。”

一晃眼便到了?约定好的时间。

樊数铭到客栈来接何家?兄弟,抬眼一看,见两位青年?衣冠楚楚,品貌非凡,身边婢女亦是明眸皓齿,娇美不俗。

他下意识地道:“几位当真是人中龙凤也!”

裴长旭落落大?方,“多谢铭弟夸奖。”

众人同乘马车往求香畔而?去?,昨日樊数铭已简单说过楼规,请他们务必准备好三千两的押金。何家?兄弟没有?异议,薛满却嘟嘟囔囔。

“怎样高档的青楼,连进?门都要押上千两银子?”

“几位有?所不知。”樊数铭道:“求香畔里的姑娘绝非庸脂俗粉,皆容颜绝丽,拥有?一技之长。譬如我们今日要见的这位绿飘姑娘,歌喉婉转,宛如黄莺出谷,又擅江南小曲儿,足不出户便能感受江南妙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