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 奇女子(2 / 2)
“我不喜欢,很难受。”
“呜呜呜......”
叶惜儿说得断断续续,魏子骞却听明白了。
短短几句话,透出来的信息着实?很惊人。
魏子骞的脸色霎时白了三分,血液都凝固住了,心里翻涌的戾气却是横冲直撞起来。
林府,护院,脏手,钳住,压制,难受。
魏子骞从中迅速提炼出这几个关键字眼。
组合起来,拼凑成了一副令人目眦欲裂的画面。
他仿佛看到了当时混乱欺凌的场景,看到了她害怕恐惧的挣扎,听到了她绝望无助的哭喊声。
魏子骞心尖抽疼,疼的滴血。
他眼底瞬间涌现红色潮意,带着一种类似于疯狂的暴戾之气,指尖颤抖。
气息有些不稳的吐出了几个字。
“你,你......有没有受伤......请个大夫来瞧瞧?”
他的嗓音漂浮在半空,轻的如一片柳絮,十分的不真?切。
叶惜儿见他这么紧张自己?,心里有点?小雀跃,当即就不想哭了。
还请大夫呢,她的肩膀没啥事?,用不着大夫。
哪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的。
她止住了眼泪,抿了抿翘起的嘴角,善解人意道:“不用,我没受伤。”
“反而是那个林朔,被我用茶盏砸了一脸,鼻血都止不住。”
“还有那个护院,我也没放过,那么厚的账本,摔他脸上了。”
“你是没看见,十几个护院呢,团团围住我,想把我抓住绑起来。”
“换作其他人的话,估计就得吓哭了。”
“但是我不一样,我不仅临危不乱,还以?一己?之力救自己?于水火。”
“最后,这不是成功的走出了林府了吗?而且还是人家恭恭敬敬送我出来的。”
叶惜儿兴致来了,恨不得一拍惊堂木,将?那场面描绘的惊险万分,险象环生,将?她如何与?林朔那老东西大战三百回?合的故事?讲给魏子骞听。
她就是掉进豺狼虎豹的一匹孤狼,真?真?实?实?的孤勇者。
叶惜儿正热血沸腾,为?自己?的勇敢无畏、智慧无双的表现喝彩时。
手腕忽的被人紧紧扣住。
力气之大,仿佛要将?人捏碎,手腕那圈嫩白的肉登时红了一片。
“魏子骞,你做什么,捏疼我了!”
叶惜儿惊呼出声,拿眼睛去看魏子骞。
却见男人的双眸不知?为?何嫣红的可?怕,似要泣血。
琥珀色的瞳仁变成了奇异的颜色,像淡色红玛瑙,给人一种穿透的感觉。
他这般模样吓了叶惜儿一跳,仿佛从阴森月光下城堡里走出来的千年恶魔,邪气慑魂,妖冶至极。
她顾不上自己?的手腕疼,另一只手去抓他,摇晃两下。
叫魂般叫道:“魏子骞,魏子骞......”
她的心里怦怦怦跳个不停。
这人不会是被她吓傻了吧!
叶惜儿赶紧摸着他的脑袋,念叨起来:“摸摸毛,顺顺神,回?回?魂,妖魔鬼怪也怕人。”
“呼噜呼噜毛儿,吓不着......吓不着......”
“魏子骞,我不说了还不行嘛,一点?也不吓人,是我编造的,其实?也没那么可?怕。”
“大家都是人,死了都是鬼,不用怕他们,他们人再多,也只是装腔作势,绣花枕头。”
“你想吧,弱者才会抱团,强者都是孤独前行的。”
“我一头狼王,群挑一窝羊群,那是不在话下,那些人都是胆小狗......”
叶惜儿说着说着,心里哎呀了一声,咋又有自夸的嫌疑。
“唉,我就说不告诉你是对的吧,瞧你吓成这样,还好?没叫你一起去。”
叶惜儿使劲给他顺背,真?没发现,他的胆子这般小,光是听听就吓傻了。
一抬头就发现男人用那双妖艳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似要把她盯出个窟窿。
其中眼神里的意味,她看不懂。
似恼非恼?似气非气?似幸非幸?
“叶惜儿,你好?好?给我说!”
魏子骞从喉间挤出这一句话,咬牙切齿。
他早该知?道这女人的这张嘴!
险些没把他吓出个好?歹来!
那种心脏从胸腔中迸裂而碎的感觉,他是再也不想经历一遍。
男人脸色冷郁,突然发怒,叶惜儿摸不着头脑。
考虑到他方?才被吓到的突发情况,她连连点?头,老实?称是:“好?好?好?,好?好?说,从头到尾说,不添加任何夸张手法。”
叶惜儿拂了拂胸口,还把她急得一头汗。
于是,在她喝了三杯水之后,她总算是讲完了她是如何进的林府,到最后又是如何出来的。
包括她进府时,门房要赶人,而后为?了收买门房给的那几枚铜板。
这个点?彰显了她为?人处事?的机智圆滑,人情世故拿捏到位,可?不能漏下。
还有最后周管家毕恭毕敬地?亲自目送她出府时的画面。
这里不仅彰显了她打?了胜仗的必然结局,还在结尾处有了一个漂亮的细节。
把成王败寇,人性体现得淋漓尽致。
叶惜儿虽没有再用夸张的手法,渲染气氛。
却是从头至尾的没漏掉一点?细节,甚至还把有些话原本的复述了出来。
这般,那般,如此一番,一波三折,也是足够精彩。
魏子骞听她说完,整个人都处在一个哑口无言的状态里。
他一直知?道这女人很能鼓捣事?,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她能这般兴风作浪。
胆子大到捅破天!
一个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只身前往敌方?的老巢,叫阵敌方?头子。
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她还能全?身而退。
屋子里久久不闻其声,鸦默雀静。
叶惜儿是说了太多话,又哭了那么久,累了。
只是,这人为?什么听完了她的事?,却不发一言?
不发表点?什么看法吗?
比如赞赏之意,叹服之情?
叶惜儿细细观察他的神情,观察了半天,也没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她有些不乐意了。
“你怎么回?事??怎么不说话?”也没有赞叹的表情流露出来。
“我做的不好?吗?我可?是一举将?那老家伙拿下了。”
“他的杀人犯女儿也跑不了。”
叶惜儿还想再说些什么,魏子骞却在这时出声道。
“叶惜儿,你可?否想过,你今日若是走不出林府呢?”
“想过啊。”
她答得理直气壮,眼神却有些心虚。
“你若是栽在里面,谁来救你?”
“我吗?或是你爹娘?”
“我不成气候,无计可?施,没那个本事?闯进林府去救你。”
“在你心里,不也如此认为?吗?”
“所以?才不告知?任何人,擅自行事?。”
“叶惜儿,在你眼里,魏家是否孱弱无力,无法依靠?”
魏子骞其实?想问的是,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一无可?取,苍白无力。
可?话到了嘴边,他却是问不出口。
讽刺的是,他的确无权无势,无能替她摆平林家。
魏子骞的心情很复杂,一个多不值得信任的人,才会让一个女子不想着商议求助,宁愿孤身一人,悄没声息的去面对战场。
同时,他又为?她感到荣幸,忍不住赞一声奇女子。
世间恐怕再难有她这般奇妙的女子。
果敢,横冲直撞,一身邪乎的草莽之气,又带着时不时冒出的机灵劲。
叶惜儿听他说着这些自我诋毁的话,瞄着他面无表情的脸。
心下也开始反思起来,自己?是不是有些莽撞了?
今日若不是最后那个方?逸洲的名字一出来,林朔投鼠忌器,救了她的大命。
也许她真?的就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