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1 / 2)
焦侍郎连忙从徐景山手中又抽了一本账册出来看,焦侍郎能坐到这个位置,脑子肯定是?不笨的,他?刚刚急于否定秦修文、急于在他?做的账册中找茬,并且更?加致命的一点,他?轻敌了。
如果说这份账册是和他官位平级的人或者比他?官位更?高的官员递给他?的,不用别人提醒,他?都?会逐字逐句地研究揣摩,没有意义?的字句格式都会给他想出意义?来,可是?秦修文?这人算是?哪根葱?
不过是?一个五品郎中,和他之间差了这么多个品级,年?纪又如此轻,当?官才?几年?,能有什么根基?这样的人,焦侍郎如何能将他放在眼里?
复式记账法和单式记账法在内容格式上都有很大的差别,如果不是?秦修文仔细解释的话,确实乍眼看去,只?觉得对方标新立异搞出点新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本来就是?焦侍郎设下的局,此时不马上落井下石还等什么?
况且就算他?看错了那又如何?自?己是?秦修文的上峰,千错万错也不该是?他?的错,没想到秦修文直接说出这般话语,这个竖子简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焦侍郎除了被宋尚书指着鼻子骂过,多少年?了,还没有被下官这般以下犯上的!
“秦郎中,就算你有所高见,但是?这就是?你对上官的态度吗?礼义?廉耻学到哪里去了?简直大胆、放肆!”焦侍郎一张儒雅的白脸气得都?涨红了起来,一向顾及地非常好的仪态此刻也露出了张牙舞爪的内里,既然账册上挑不出错,甚至还要?赏,那么就从他?的态度上挑错,没有人喜欢态度如此张狂的后生,就是?宋尚书,相?信也是?不喜!
捏人话柄找七寸,这是?这些官僚们与生俱来的本事?。
宋尚书此刻脑子已经有点转过弯来了,他?自?从看到了卫辉府递上来的税入账册后,就一直关注着卫辉府的一举一动,甚至还秘密派人前去调查了,看看卫辉府到底是?如何能做到一步登天,发生此等翻天覆地的变化的。
毕竟账册只?能反应出一部分的问题,但是?卫辉府的全?貌他?却并不能窥见,这种经济上的发展到底是?可持续的,还是?只?是?昙花一现,他?必须要?搞清楚,而他?也有不得不搞清楚的理由。
毕竟如今潞王还没就藩,卫辉府的归属权尚有可商榷的地方,如果卫辉府是?这样一个繁盛向上之地,目前的税入只?是?其冰山一角,那么如此重要?的地方,他?作为户部尚书,是?一定要?奏请朝廷让璐王改就藩之地的!
虽然说这话从宋尚书嘴里说出来有些令人难以置信,毕竟当?时潞王府的修建就花掉多少银子了?如果更?改就藩之地,又要?花掉多少银子?
这里就要?比较两者之间的价值了,权衡各种得失。
所以宋尚书对此事?只?是?自?己内心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而且这个想法太过惊人,一时还不敢对外人言。不过宋尚书的行动是?不慢的,他?已经开始着手派人到卫辉府深入了解,并且积极奔走,想将和自?己有共同理念的人推到卫辉府知府的位置。
如今卫辉府的知府之位还没有定下,就是?几方势力胶着的结果。
宋纁先入为主的认为,能做出这么大的功绩的人自?然是?一方的执政者,毕竟底下的人再能干,没有决策者做决断,能做出什么东西来?一个好的领导者,不必事?必躬亲,但是?一定是?一个英明的决策者、先行者。
若是?这番政绩是?周邦彦底下的人做的,宋纁是?不太相?信的,这就表示这个人要?代替周邦彦做决策,甚至说的更?加直白一点,这个人能将整个卫辉府玩弄在自?己的股掌之上,能将周邦彦在卫辉的势力整个架空。
而眼前这个看着少言寡语、但是?话一出口就十分张扬犀利的年?轻人,会是?那种可能吗?
宋纁宦海沉浮数十年?,几次回乡几次起复,就连和张居正这样的猛人都?当?面锣对面鼓地交锋过,他?的目光要?比焦侍郎这样的人长?远的多,胸怀也宽广的多。
他?瞬间就做下了保秦修文的决定,不管这个秦修文是?不是?自?己猜测中的那样,至少他?的才?华是?毋庸置疑的,那么保下他?并没有任何坏处,况且,天才?总是?高傲的,这是?人之常情,若是?一个天才?又才?华横溢,又十分精通人情世故,这才?让人感?到危险——官场上,最大的忌讳就是?此人无懈可击,那也就意味着,此人不会有任何软肋,你永远不能彻底收服他?!
“焦大人,此言差矣!刚刚秦郎中也是?好言好语,并没有什么冒犯之言吧?咱们两个确实没看懂不是?么?也确实是?秦郎中给我们解释了一番,也是?实事?求是?啊!况且这般人才?,正是?我们户部所需要?的,到时候上报给皇上,估计也是?大功一件,又何必在这种细枝末节上计较呢!”
宋纁是?户部一把?手,他?的话自?然够有分量,又叫焦侍郎不要?小鸡肚肠,又说要?上报给皇上,暗示到时候他?也能从中分一杯羹,已经是?恩威并用,焦侍郎就算心里再怎么不满,此刻面上也只?能镇定下来,不好再摆脸色。
徐景山一颗心这才?放了下去!
他?侧头看了一眼不动如山的秦修文,刚刚差点没被吓死!这年?轻人怎么就这么傻大胆,居然敢明着讽刺上官,简直就是?不要?命了!他?刚刚真怕宋尚书站焦侍郎那一边,直接就把?秦修文给踢出户部去了!
秦修文是?傻大胆么?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就在刚刚那短短的一炷香的时间,他?已经试探到所有他?想要?的结果,也知道了以后自?己该如何在宋尚书面前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