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父亲》,此生若能得幸福安稳,谁又愿颠沛流离?(1 / 2)
成元芳执意没有让陈浮生送,留下陈浮生一个人趴在栏杆上想惆怅感慨都憋不出满意的语句,倒是无意间想起媳妇在《中国知青史》下册《大潮》末尾写的一句话,不由苦笑。
陈浮生被成元芳闹得喝酒也不是抽烟也不是,酒不是自家酿制的高粱酒,烟也不是疯癫老头一点一丝拈出来的青蛤蟆土烟草,挥手示意楼下在贾朋带领下刚熟悉完场子的林钧和余云豹上来,余云豹不懂城府,也拿捏不好规矩,只知道站在陈浮生身边傻笑,时不时偷偷瞄几眼台上调试吉他的袁淳,根本就不加掩饰对那位密码顶梁柱的惊为天人,林钧老成圆滑许多,主动给陈浮生和自己倒了一杯酒,毕恭毕敬交给陈浮生,说道:“陈哥,斗胆敬你一杯,你随意,我先干为敬。”
陈浮生没摆谱,也是一口气喝光,打量这个穿着打扮很“愤世嫉俗”的有趣青年,笑道:“贾朋没刁难你们吧?”
“没有。”林钧笑道,不卑不亢。余云豹想说什么,被林钧尽量含蓄地狠狠瞪了一眼,余云豹在大事上素来没主见,也就乖乖地保持沉默,一脸不服气。
其实陈浮生早就将贾朋跟他们之间的私下交锋看在眼里,贾朋这家伙做事卖力,认准了主子也忠心不二,但不代表他是一个好好先生,他占有欲很强,密码场子只要陈浮生不在那就是他的地盘,一山不容二虎,连袁淳都拿他没辙,林钧和余云豹空降到密码,贾朋当然要树立起威信,一直没给两人好脸色,处处以酒吧总经理密码的第二号人物自居,陈浮生也没打算从中调解,林钧和余云豹假如连贾朋的信任和尊重都赢不来,也就只有替他罩场子一个月拿死工资的命。
当年在山水华门,魏端公也是这样看待开着电瓶车在小区处心积虑与他“偶遇”的自己吗?陈浮生不说话,林钧就悄悄拉着不知趣的余云豹一起下楼干活,周小雀和樊老鼠虽然都是陈浮生保镖,不过两人都心知肚明,颇有默契,樊老鼠离陈浮生距离一般都控制在两米以内,而周小雀则把手稍远的关口位置,江水不犯河水,两人相安无事。
8点钟后,顾客开始陆续光顾密码酒吧,陈浮生一直趴在栏杆计算流量,营业额还不好说,单从人数上来讲大概是同时段巅峰时期的60%,这让陈浮生大大松了口气,看来让贾朋大肆渲染两名凶犯被他整死的小手段取得不错成效,酒吧一般有两个比较显著的规则,群聚效应和犹太效应,前者称得上茕茕孑立的密码酒吧沾不上边,后者就很至关重要了,揉揉鼻梁,寻思着怎么剑走偏锋才能破而后立。
陈浮生过了9点后发现一些个南京二三线年轻人物都约好一般一同前来捧场,他这个老板自然不能视若无睹,下楼亲自敬酒,袁淳忙着替陈浮生挡酒,这位愈发出落得清水芙蓉的姑娘酒品那叫一个豪放,有人说挡酒必须加倍,她就果真喝双份,赢得不少喝彩和印象分。
陈浮生在确定袁淳有一斤多白酒的海量后稍稍放宽心,他现在一闻到酒气尤其是红酒就有点头疼,有袁淳一个姑娘家挡着,那些个用真金白银前来捧场的大牌顾客也不好意思太灌酒,一轮下来已经是10点钟,陈浮生和袁淳两个人都是微醉醺醺,终于能空闲下来的陈浮生突然发现袁淳捂住嘴巴,估计是啤酒伏特加威士忌外加葡萄酒在她肚子里混合后开始翻江倒海,赶紧拉着她往洗手间跑,望着她冲进厕所后不禁有些心疼,陈浮生洗了把脸清醒许多,袁淳出来的时候脸色好很多,漱口以后笑道:“没事,我吐了就清醒了。”
“真没事?”陈浮生将信将疑道。
袁淳一脸神秘兮兮,眨了眨眼睛,抛下一个悬念走出洗手间。
台上被袁淳发现最后被成元芳培养出气候的黑山羊乐队正在演奏邦乔维的《It's my life》,主唱是一个很帅气的年轻人,披肩头发,眼神透着股很能勾引花季少女的沧桑和傲慢,声音略微沙哑,充满难得的穿透力,贝斯手、鼓手、键盘手和吉他手也都很有卖相,颓废阴柔阳刚各类气质都凑齐,加上很能引发共鸣的旋律,全场一同起立,主唱同时具备偶像级相貌和实力派唱腔,在他的带领下许多熟悉邦乔维的牲口都开始一起嘶吼起来,即便有不懂邦乔维的外行,“It's my life”这句还是会唱的,气氛立即爆炸开来。
第一次正式登台的黑山羊让南京夜场见识到他们的惊艳功底,一鸣惊人。
等陈浮生回到二楼发现上座率达到八成左右的酒吧突然安静下来,五彩斑斓的灯光也霎时间暗淡下去,一个从小到大没有买过一件化妆品的年轻女孩抱着一把吉他走上台,扎马尾辫,白衬衫牛仔裤,脚上一双帆布鞋,清纯如莲花,坐在台中央的椅子上,低头拨动丝弦,清唱了一首她自己谱曲的《父亲》。
我像一颗种子,被植入父爱的土壤
习惯温暖的怀抱,不想成长
他说
土壤的上方
有最灿烂的阳光
于是我带着父亲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