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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凛冬将至(2 / 2)

“琴酒两个半小时内一定能赶到。”想起那个执行力高到可怕的家伙,和完全可以阻拦住轮船的武装直升机,黑发男人眯起眼睛,“时间能不能压缩进一个小时。”

“可以。”冲矢昴很快给出了肯定答案,他显然也想到了这个情况,“如果不在武装直升机赶来的一小时前撤离,轮船的行踪有很大可能被他们发现,警方的直升机也没法及时赶到,到时局势对我们很不利。”

“可以压缩进一个小时。”

安室透抿了一下嘴唇,皱起眉头,“但这是排除干扰项的前提下,等他们攻进来......”

闻言,松田阵平也皱着眉头,想到庄园内部不知道有多少的成员,“如果还要拦截摆脱他们的话,时间恐怕来不及。”

“来得及。”

羽谷缈的声音在此时从旁边传来,他并没有看向正在商量着的那几人,而是转头,用没有戴手套的手将月山朝里侧脸上的血痕一点点擦掉了。

黑发男人似乎比所有人都先知道了自己兄长是什么意思。他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却又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伸手扶住了对方贴在自己侧脸上的那只手。

转瞬即逝的触碰,好像有一生那么漫长。

两个人几乎完全错开的、没有任何交汇点的一生,在此刻像是他们的视线一样撞在了一起。

眼神也可以拥抱吗?

安室透看着,在这种情况下忽然跑神了几秒,想道。

如果眼神也可以拥抱的话,那这几乎算是一次漫长的相拥了,像是一生那样漫长的几秒匆匆走过后,羽谷缈放下了抚着月山朝里侧脸的手,用再次沾上了亲人滚烫鲜血的指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塞进了他的手里。

是一把保险柜的钥匙。

在反应过来意思的几人想要说话前,朗姆先不可置信的开口了,“你想......?你不会是想......”

没有理会老人的叫喊,他将目光落在其他几人身上,开口道,“做你们要做的。”

“我会排除一切干扰。”

这里是所有暗道连通的节点,庄园里面的人想要下来,一定会通过这道走廊。

说罢,并没有等其他人的反应,羽谷缈转过身,向走廊尽头,自己来时的路走去。一直到这时,安静的理解了对方所有的想法,默默支持这一切的月山朝里好像才猛然嗅到了离别的信号,他伸手想要阻拦,却只是拽到了对方胸口处闪烁着的胸针。

并不牢靠的胸针在拉拽下滑了下来,被月山朝里紧紧握在手里,与此同时,朗姆的喊声再次响起。

“你......”原本以为一定能等来救援的想法以为这个举动再次崩塌,他面色狰狞的喊道,“君度——你给我停下!”

“这样做值得吗?!我问你值得吗?”老人嘶哑的吼声被狭窄的隧道拉扯着,变得更加刺耳,“为了一个永远不会接受你的群体,为了救会场里那些把你当做黄金鸟,恨不得生食了血肉的家伙,把自己搭进去,值得吗——?!”

羽谷缈没有因为这句话停下过任何一次脚步。

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与嘶吼交织在了一起,在狭长的走廊哀鸣着。

“是我把你从火海里救了出来,现在...现在你居然为了没见过面的亲人,为了心里那点可笑的规则和法律,还有什么正义,去阻拦给了你这么多财富地位的组织...甘心去当警方眼里罪不可恕的杀人犯?!!”

“你...你会后悔的——!”

“君度——!君度!”朗姆喘着气,大吼着,“你一定会后悔的!”

羽谷缈的动作终于停下,他转过头来,冰冷的、冷灰色的眼眸在晦暗的走廊中闪过一丝闪亮的光芒,正对上了朗姆那双被恐惧撞得扭曲的双眼。

“我唯一后悔的,是当年没有死在那场大火里。”

朗姆怔怔看着他,所有其他的嘶吼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知道凭借对方的能力,自己绝对会被警方带走,一切都崩塌的痛苦让老人站都站不稳,他看着对方的背影,愣愣的跪倒在地上。

“等等......”冲矢昴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从对方身上看见了另一个有着暗红眸子的男人的声音,FBI的探员忍不住出声阻拦,却又知道,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

是唯一能成功的方式。

羽谷缈取下了一盏壁灯上的铜铃铛,他接下自己的领带,在暗道尽头的那扇门后,越大腿搞的位置拉起了一条绑着铃铛的长绳。

“注意铃铛声。”他道,指尖微微拨动了一下长绳,铃铛顺着他的动作作用晃动着,发出了一声比刚才小很多的声响,“......但我不会让它响的。”

江户川柯南张了张嘴,他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却被接下来男人的话尽数堵在了喉咙里。

“至于现在,你们该从通道出去了。”

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羽谷缈走到暗门的入口处,低沉的声音从所在的位置传来。他说话时没有回头,光从暗门之外的出口倾斜进来,被上方凌乱的机关切成碎片,散落在他的黑发上,有的光从耳边、脖颈处散落出来,撒在他手中那把闪着寒光的刀上。

亮晶晶的,像是他终于摆脱了所有污泥后亮起的灵魂。

江户川柯南忽然感觉鼻尖酸涩的厉害,他遇见的每个人好像都闪着或明或暗的火光,最后连成了能吞噬掉组织这个庞然大物的火海。

暗道之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声响。挤挤攘攘的脚步声,武器碰撞到墙面或是其他地方的声音,没人知道究竟有多少人接到朗姆传递出的消息,来救这位与组织和自己命运相连的大人物,或者说所有庄园内的组织成员都赶往这个狭窄的通道,但是没人知道到底来了多少。

几百人?亦或是更多。

但这些都不重要,也不需要废时间去计算。

沉重的脚步声已经到达头顶上方的通道里,像是马上要落下的战场的炮火,羽谷缈微微动了一下腿部,短靴的鞋跟落在地面上,荡出一声不算大的响动。

这才是真正的丧钟。

“走。”

羽谷缈开口道,他的声音不大,偏偏透着没有人能反驳和阻止的强硬,他站在没有任何遮挡物的暗道入口,用血肉之躯创造了一扇不能被打开的门。

也许在没有对父母落下屠刀之前,他的眼睛里也是亮着光的,但是现在,那道被埋藏已久的光芒终于重新在他眼中亮了起来,让他整个人都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没人知道当他走向那辆翻倒在路边的车辆时,到底在想什么。在他用手指...没有被手套包裹住的手指将副驾驶上的那个女人脸侧凌乱的黑发理到耳侧,在被亲人的血液润湿指尖后才看见那张永远不会忘记的脸时。

没人知道他当时是什么反应,就像现在......

安室透和其他人一起,向自己应该去的地方奋力赶去时,看着看见他头也不回的站在那扇门前,也不知道他在亲人的挽留下走的如此决断时,到底在想什么。

更不知道,他是怎么挡住那么多的人。

无数的亡命之徒,举着枪或者长刀向门口冲来,在朗姆被抓获后,不用细想就能猜到的未来沉重的压制之下,他们第一次敢于向君度露出自己锋利的刀尖。

羽谷缈只是用自己平静的冷灰色眸子看向他们,又或者是什么都没看,只是目视着前方,然后挥出了自己的刀。

痛苦的嘶吼、呐喊和尖叫都从狭长的暗道入口处传来,唯一没有的就是醒耳的铃铛声。那根横在门内的长线,没有被任何一个人碰到。

没有一个人越过了那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