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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色身收法相 离欲摄元神(2 / 2)

风君子:“弹弓就是普通的弹弓,但是我用的不是一般的石子,而我也不是一般的人。你的丹道已到还转境界,御物之法无师自通,我该教你炼器和御器了,否则再碰到昨天那种情况你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明天中午,带着青冥镜悄悄到状元桥的桥洞下面来,注意别给别人发现了。”

风君子起身结帐,然后就拉着我向外走。他今天酒喝的不少,脚步都有一点打晃,我问他去哪里,他醉熏熏的说:“走,去学校上晚自习。”

他怎么有这个坏习惯,怎么喝完酒总要去上晚自习,这影响也太坏了。我劝他不要去了,他却用力的一挥手:“不行,一天不学习,我就觉得对不起古往今来的圣人!”他真是喝多了。我也没有办法,只有扶着他向学校的北门走去,一边想着把他扶回我们宿舍躺一会儿,反正不能弄进教室去。

扶着摇摇晃晃的风君子向学校走去,我的心里有点乱,因为风君子问我的话。他说的没错,平时上语文课的时候,当柳老师的目光看向教室,我总是不由自主的低下头,而当她转身面向黑板,我总是忍不住的抬头去看她的背影。这个细微的小动作让风君子发现了,不知道柳老师自己有没有发现?我已经很久没有接近过柳老师了,自从上次大闹齐云观之后。我以为我会渐渐的不再对她有什么超越伦理的想法,没想到风君子今天一点破,我发现这份情感在我内心深处一直没有消失。我不知道它是怎么来的,更不知道如何让它去,这个风君子,为什么偏偏要提起这件事呢?

“石野,怎么是你?这不是风君子吗?他怎么又喝多了!”

我正在胡思乱想,想到了柳老师,猛然间就听到了柳老师的声音。抬眼一看,柳老师正站在身前,也就离我两尺来远的地方。她美丽的面容就在眼前,神色中有着三分惊讶,两分关切,还有一丝怨色。我突然看见柳老师,莫名的心跳加速,站在那里不知道手往哪里放才好,眼睛自然避开不敢与她对视。然而转眼又看见她身边站着另外一个人,是个面容英俊却感觉带着三分邪气的年轻男子,正是那个卑鄙小人汤劲,柳老师的男朋友。我看见他和她站在一起,心中又莫名的一痛。

风君子显然也听见了柳老师的声音,酒醒了一半,站直身体说道:“柳老师,我们刚吃完饭,准备去上晚自习……”

柳老师:“你喝成这个样子去上晚自习?我上次是怎么说你的!石野,你怎么又和他出去喝酒了……算了,你先送他回家,记住了,晚上回去写份深刻的检讨,明天放学后交给我。”

那汤劲站在柳老师身边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我们俩,一边细声细气的对柳老师说:“菲儿,别生气了,总有不听话的学生,现在的学生,唉……”

……

进入高中二年级之后,学校与高考无关的课程显然压缩了许多,还好没有全部砍掉,每星期还保留了两节体育课,一节美术课和一节音乐课。这在当地已经算不错的了,其它很多高中已经没有了这些课程。

据说我们的何卓秀校长曾经给教育局的汤松局长打过报告,是关于教育课时与科目调整的,想在高中砍掉这些课程。但是这份报告遭到了很多已经在市里工作的芜城中学的老校友的反对,认为这违反了芜城中学的百年传统,所以现在,就连高三也保留了这些课目。我们的美术老师是芜城当地很有名的一位国画家,也是芜城中学唯一的一名美术老师。而我们高二的体育老师,也是芜城当地小有名气的一位气功师,原先他不受重视,自从这两年气功热之后地位也高了一些。至于我们的音乐老师,没什么水平,虽然会弹琴,但有时候唱歌还会跑调,可是她必须留着,因为她是芜城副市长的夫人。在一些校领导的眼里,总认为体育课和美术课被保留是沾了音乐课的光。

星期二上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下课之后,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住校生纷纷端着饭盆到食堂去抢个好位置。而我怀揣着青冥镜,悄悄走出了学校的南门,准备绕到状元桥那一边。

看了看南门外没有人,我举步欲走,却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在侧后方喊我:“石野,石小真人,请留步。”

回头一看,从一棵粗大的老银杏树背后走出来一个人。她身材娇小,却包裹在一身宽大的灰衣中,五官惨白,面无表情,甚至看不清是男是女。这个人我认识,正是终南派的七心童子!风君子不是说过她不会来找我的麻烦了吗?怎么这么快又来了。看见七心我很紧张,不知道她又来干什么,下意识的就想去掏怀里的青冥镜。然而七心却对我摆手道:“石小真人,不必紧张,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是有事情求你。”

我松了一口气,停下手没把青冥镜掏出来,然而心中却更疑惑了:“七心,你有事情求我?不会吧?”

七心的面具很精巧,戴在脸上一般人看不出,但也看不清她的真实表情。只听她的语气中有乞求的意思:“石小真人,前日的事情多有得罪,希望你不要介意。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说实话,以七心的所作所为,我本来不必搭理她。可是那天风君子和她那么一闹,我看见了她面具后的面容,无论如何也没法对这样一个女子拉下脸来,何况今天她是客客气气的来找我。我只得站住问道:“有什么事,你先说说看?如果你还打韩紫英的主意,我劝你不要来找我。”

七心的声音低低的:“七叶的事情,其实我也知道错不在韩紫英,但是掌门有命没有办法。我两次斗法失手,自然不会再去找你们的麻烦。何况张容道先生出面要去终南调解,相信掌门暂时也不会再有什么举动。……我只是想问你一件事,那个人,他,他叫什么名字?”

那个人?我随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风君子。这七心也够窝囊的了,风君子突然出现破了她的七情合击,调戏她一番还揭了她的面具,然而七心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也难怪,当时七心走的急,她没问,风君子也没机会自我介绍,没想到她找到我这里来了。告不告诉她?还是告诉她吧,风君子的名字不是什么秘密,她知道我的身份,只要去打听打听就知道风君子是谁了。

“他叫风君子。”

七心:“我听见你喊他风君子,他姓风是不是?那他叫什么名字?”

“他就叫风君子,姓风名君子,那不是什么外号,也不是什么尊称,就是他本人的名字。”我有点哭笑不得,风君子这个名字确实古怪,容易让人误会。

七心:“原来是这样,他这个人……居然自名君子。你知道他是什么来历吗?”

这个问题可没法说,活佛问我的时候我都没把风君子供出来,张先生问我的时候我也没全部说实话,其实,我也不太清楚风君子的来历。只有想了想答道:“我可以告诉你,他是我的同班同学,家就住在芜城,对了,我们班是高二四班,我想你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七心叹了一口气:“我想问的不是这个,他是修行人,你知道他出自何门何派?学的是什么道法?师承哪位高人吗?”

“这我还真不清楚。你也是修行人,应该知道这种问题最好去问他自己。”

“我,我,我——”她我了半天没说出什么来,又对我道:“那我就不问了,能不能请你帮个忙,把这个还给他……这是张枝昨天送来的,我不好让张枝再送回去……这个面具,既然他拿了,就让他留着,也算一个记念。你告诉他,我以天人之劫所发的誓言,自然不可悔改,只是,只是,只是希望他以后不要待人那么轻浮……”

这些女子的心思确实奇妙,有时候你搞不懂她们是什么意思?风君子昨天晚上让张枝将面具私下还给七心,同时以表示道歉。七心如果不要也就不要,怎么收了张枝的面具,又悄悄送了回来,要我交给风君子?听她可怜巴巴的语气,我只好伸手将面具接了过来。

这张面具非常精巧,薄薄的一层如蝉翼般,轻柔的乳白色,应该就是风君子揭下来的那一张。然而我看了一眼,却发现有点不一样,这面具上不知什么时候绣了七颗金黄色的星星,如北斗的形状排列,显然是昨天夜里刚刚绣上去的。听七心说的话,她并不想耍赖,修行人以天人之劫发的誓,自然是不容后悔,我忍不住劝她:“其实风君子那个人并非是你所见的那样轻浮,他平时不是这样的,虽然喜欢开玩笑,但举止还算个正人君子。”

七心:“如此,那就好,那就好。”她一连说了两声那就好,向我施了一礼,转身飘然而去。

风君子要我悄悄的去状元桥,不要被人发现。没想到一出门就让七心叫住了。我又仔细的观察了四周,用神识搜索了一番,确定没有人注意我,这才来到了状元桥。顺着香樟树下到池底,拨开藤蔓,钻进那个我经常打坐的桥洞,风君子已经坐在白石上上等我了。刚才我上体育课就没看见他,这小子,提前逃课了。

“风君子,你猜我刚才碰到了谁?”

“谁?”

“七心,刚才我一出校门,就被七心拦住了。”

风君子从蒲团上跳了起来:“七心!她找你干什么?”

我将我刚才与七心的对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也将那张面具给了他。风君子手拿着面具,脸色沉静,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良久,才抬头道:“七心的事不要提了,时间紧迫,还是谈点正事吧,石野,你认识这个东西吗?”

他收起面具,从兜里掏出个鸡蛋大小的东西。看上去像一块玲珑剔透的翡翠,十分光滑的表面,找不到一丝裂纹和杂质,碧绿中荡漾着一种奇异的波光。我觉得很眼熟,但也不敢肯定:“这是上次我们在柳家偷的透辉石髓吗?怎么小了这么多,原来有巴掌大,现在只有手心大了。”

风君子:“就是那块石髓,翡翠原玉的精华。我重新炼化过,剥掉了它的外壳,你现在看见的是纯净的石髓,我那天打七心金钟用的弹子,就是用石髓的外壳制成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不是普通的石子!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石野,你知道什么是三昧吗?”风君子突然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三妹?我只有一个妹妹,怎么不是大哥?我摇了摇头。

风君子:“三昧,来源于佛经。也称三摩地,意思是正定,‘心住一处不动,是名三昧。’”

听到这里我才明白,他说的是三昧而不是三妹。只听他又问道:“石野,你知道什么是真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