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宴时被我气笑了。
他眸光描摹着我,眼底锋利的东西消散,取而代之的都是浓浓的破碎和无奈。
我说完想说的,准备起身。
“等一下。”
薄宴时攥紧了我的手腕,那双跌出脆弱的眸描摹着我,“让我再看看你。”
“……”
我需要深呼吸,才能抑制腔子里越来越疼的刺痛。
然后我隐忍的,克制的看向他,笑了下,“薄宴时,你之蜜糖,我之砒霜。”
这句话就像是刺入他心口的刀,插的他猝不及防,骤然间他眉宇就拧成一团。
然后,手被烫到般,撒开。
疼痛在振击他的瞳仁,让他眼阔危险的眯紧。
手腕悬停着虚虚攥着我手腕的动作,许久没动弹。
须臾,才放下手,单手插入裤兜,抬起下颌轻笑一下,“好,我目送你,薄太太。”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从齿缝嘶泄。
我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
没给他一点余光。
但那道目光却炙热的如火,一路在如影随形。
我被怅然收紧心脏,又强迫自己从各种不忍中抽离。
和律师单独相处,我问他有多少把握。
律师的脸上终于露出浓浓的挫败,“你丈夫手中的证据对咱们很不利,而且他在堂上的呈词更加深了陪审团对他的印象,可能过半的人会认定你们夫妻之间还有感情。”
“……”
我来之前以为的八成把握,竟然在薄宴时缜密的证据链下,变成了微末。
“那怎么办?难道我终其一生也无法摆脱他吗?”
那股挫败好似能传染,让我整颗心不住的往下坠。
律师甚至在倒戈相向,犹疑的开口,“其实……棠小姐你有没有想过,即便你们离婚,你终此一生,恐怕也找不到如薄总这般爱你入骨,还优秀到这般程度的男人。”
“不如,你和薄先生商量一下,想尽办法打掉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你和他好好过日子?”
我听言,轻轻的笑了起来。
好像所有人都认为,薄宴时的精神出轨无关紧要,我应该泯灭所有的伤害,因为现实重重利益,接受他。
可唯有我自己清楚。
我内心到底有多不甘。
稍微整饬,到了审判的时间,不出律师的意料,我和薄宴时的第一次离婚诉讼,竟然以我完败结束。
离场之际,律师压低了声线和我耳语,“半年后可以重启第二次离婚诉讼,那时候多数的可能会离婚成功。”
“纵然薄总咬定和你之间还有深厚的感情,但只要你不愿,多数情况下会判决离婚。”
这句话多少让我松了口气。
不需要半年,再有两个多月,我肚子里的孩子就要呱呱坠地,那时候薄宴时这个从未尽过父亲义务的人,无论如何都拿不到抚养权。
这才是我想要的结果。
心神落定的刹那,身侧凛来一阵凉风,逼人的气势也裹挟着压力而来。
薄宴时竟不知什么时候追了上来。
“去哪里?送你。”
他手指轻捏着车钥匙,大概是内心并不如表面平静,嶙峋修长的指节凛至泛白。
“谢谢,但是不必,我有自己的车。”
“刚刚忘了告诉你,你的车因为违停,被拖走了。”
薄宴时唇角微微翘着,那双昳丽的眸透出几分慵懒的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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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瞠大了眼眸。
不敢自信薄宴时竟然能玩这样幼稚的把戏,我咬着唇内的软肉,皮笑肉不笑的回,“没关系,我做律师的车。”
“很不凑巧……”
他掩唇,没说完的话,尽在不言中。
以为这样就能拿捏我吗?
我眼底的温度更凉,“没关系,我准备打车。”
还没等我把app的界面掉出来,他沉冷的嗓音更近了,“今天所有的打车软件都出了问题,有bug!”
手机屏幕被修长的手指覆住,他皙白的掌背上青色的脉络分明,暴露出他并不平静的情绪。
“别看了,我送你。”
话音落下的同时,我身畔的律师被高际“礼貌”而强势的请走。
独留下我和薄宴时单独相处。
身侧还不时有法院的工作人员下班离开,我和薄宴时站在走廊的两端,周遭的人来往穿梭,我和他却谁也没动。
“卑鄙!”
我蚌埠住,在久别重逢后第一次当着他的面破防。
“不用手段,我终其一生也见不到你,更没机会陪你。”
“我说了我不需要。”
我连连后退,直到脊背抵上冰凉的墙壁,退无可退,接着来往的人群拉开和他之间的安全距离。
再靠近一点,我怀孕的事情根本瞒不住。
我拼了命的缩肚子的同时,宝宝也感知到我紧张的情绪,开始用力踢踹我的腰腹。
这种剧烈的胎动让我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细微的眉头抽动,已让薄宴时觉察出什么。
“你怎么了?”
他关切的要穿过走廊走过来。
又被我喝退。
“别过来!”
“我只是难受。”
我弯着腰,静等着一波胎动过去,佝偻着腰背仰头看他,诡异难过的情绪爬上心头,让我的眼眶一圈圈的红了起来。
”薄宴时,每见你一面,我就剖心挖肝一样的难受,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爱我,对我还有感情。”
“可就像白盈盈曾经挑衅我时说的,如果你爱我,怎么有她?”
“她出现的那一刻,我已经败的彻底。”
“我认输,我投降,你放过我不好吗?”
我痛楚的瞳仁都在颤。
薄宴时的情绪也并不平静,诡谲的氛围在包裹我们,密不透风的把我和薄宴时与众人隔绝出来。
无数工作人员在经过的时候,好奇的用目光打量。
“你走吧,薄宴时,我不要见你,不见你,我心里就能好受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