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文武齐下(1 / 2)
光绪十八年八月。
驻俄公使许景澄闻得边境战事后,义愤填膺,他一路直奔沙俄外交部,对着沙俄外交大臣基斯敬,提出了严厉抗议。
在众目睽睽下,他公然指责沙俄近年来不断派遣军队以“巡边”、“游猎”为名,屡次违约越界。
此番俄员更是无理,竟带兵闯入清国界内,公然劫走乾隆帝手书功碑,其已对清廷造成了实质伤害。
在外交大楼前,许景澄多次举牌示威,要求沙俄政府务必尽快退兵还碑,以熄两国战火。
自然,沙俄政府面对许景澄的满腔怒火,完全视若无睹,而外交大臣始终是一副洋洋得意,观看跳梁小丑的样子,不止一次态度轻蔑地将许景澄随意打发。
两月后,钦派大臣孙毓汶星夜兼程,赶到驻俄使馆,待他传达清政府训令后,两人于十月正式递交国书,公开会晤了俄国外交部官员。
此时,正值立冬之季,沙俄特有的暴雪气候,让远道而来的孙毓汶忽感不适,他几次借口身体抱恙,想要借此躲掉这场世纪谈判。
可许景澄哪里会让他的小算盘如愿以偿,生拖硬拽的,硬是将他拖到了这张长条形的松木桌上。
“两国过去签订的《续勘喀什噶尔界约》属实宽混,难以作准,我方此次派员,理由充足,正是重新会勘分地,以免过后再起争执。”
驻华公使喀西尼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连汉语中抑扬顿挫,阴阳怪气的精髓,都让他模仿的惟妙惟肖。
“荒谬!实在是荒谬至极!”
许景澄青筋暴露,当场厉声反驳:
“界约一议,白纸黑字,其间写得一清二楚,友好签订前,也是两国各派大员,现场会勘,交界勘查的也是明明白白。
现在贵国派兵越界,强占土地后,又来讲界约宽混,实属贻笑大方,阁下难道就不怕世界各国,将之传为笑柄。”
喀西尼面露讥色,压根就没想去感受许景澄的情绪波动,他将界约复件捏在手上,上下甩动,充满挑衅的将纸张甩得呼呼作响。
“公使大人,何必动怒,我们不过是想沿着萨雷阔勒岭山梁,重新会勘划界,再看看条约中所定之界线,是否清晰明确。”
“胡扯八扯!两国所定之界约,如果都不能作依作凭,那你们又有何据,定断何为清国之地,何为俄国之地?”
说罢,许景澄给钦派大臣递去眼色。
后者没想到,在这张谈判桌上,压根就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场景。
他原以为,如此重谈,两国都会各自派出有头有面的人物,既然是文化之士,那见面后,必能握手轻言,等愉快洽谈两句后,双方就可冰释前嫌,言归于好。
哪知道,两国双方,从一坐在这张长条桌上,就开始针锋相对,冷嘲热讽,完全颠覆了他对斯文外交的心理认知。
孙毓汶抹了抹额头渗出的汗珠,忙不迭地附和一句:
“是啊,许大人说得在理,背信弃约?,实乃龌龊之举,两国既已定约,就不可私自毁约,否则,定会影响两国的友好相交!”
孙毓汶说着,瞥眼瞧了瞧对面的沙俄毛子,心头暗喜:
“我话说的这么重,这帮罗刹老毛,应该顺着台阶,知难而退了吧?”
圣彼得堡的寒冬,滴水成冰,树枝挂满晶莹冰锥,大地一片素裹。
门外的俄人,来来往往,他们踏在齐踝的厚雪上,眼里无心观景,嘴里反而抱怨个不停:
“哎呀,这鬼地方,真是鸟都不来拉屎,要是国界能再向下挪动一些,那我们就都能定居在暖日洋洋的南方了,嗨呀~~那可真是美妙之景呀!”
使馆屋内,虽不似外边寒冷,但壁炉里熊熊燃起的烈焰,却如同两人无力的抗争,无论如何,也驱散不了屋中那冰寒入骨。
谁知沙俄公使喀西尼闻言后,嗤笑两声,竟直接将界约复件扔在桌上,两脚翘起,言语充满轻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