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但是,多荒诞。
陆姩这次分到的是四人间。
进去的第一天,一个短发女人上前拦住了她,轻蔑地问:“犯了什么事?”
“杀人。”陆姩回答得非常自然。
短发女人指指另外两个人,“我们都杀过。”语气稀松平常。
陆姩明白了,这里住的都是凶犯。
除了短发女人,另一个怯生生的,还有一个则沮丧叹气。
这是各人各自的选择,陆姩很镇静,她现在只等魏飞滔的结局了。当天下午,她被带了出去问话。
审问的巡捕是张均能。
他一身制服,清隽挺拔,眉目如玉。见到她,他眼里闪过一抹柔和。
陆姩捕捉到这一瞬,低头弯了弯嘴角。
田仲撞了下张均能,悄声提醒说:“这是审讯室。”后半句没出口的是:请不要和犯人眉来眼去。
“我知道。”张均能调整好状态,在椅子坐下。“陆姩。”这是他第一次以全名称呼她。
她抬起头。
田仲搓了搓左耳:“去年,你来报警的案子由吕恺结案。现在我们发现案情有疑点,将重新彻查此案。请你配合说明。”
“是。”她直直看着张均能,“我需要时间慢慢陈述。”
张均能低下头,握笔的手在纸上点了两下,留下一道浅浅的黑墨。他忽然说:“给她一杯温水。”
田仲起身去外面倒水。
陆姩略略仰头。审讯室,白灰墙,冷调光,无一不透出压抑。她闭了闭眼,听到田仲一声:“给,温水。”
“谢谢。”她双手接过。
“不客气。”田仲无声叹息。想也知道那段惨痛的遭遇是她最大的创伤,他们在这里聆听案情,何尝不是在给她伤口撒盐。
陆姩喝了一小口水。水温刚刚好,润喉而不烫口。“一个陈年旧案,没有证据,你们如何翻案?”
“陆姩。”张均能仍然低着头,那只笔在纸上画了几条横线,“你叙述一下案发经过。”
她看他一眼,目光移到了水杯中:“好。”
她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
当巡捕那么多年,张均能和田仲哪里猜不出案发情况。那些人全都不是善茬,她生理、心理承受的伤痛可想而知。
陆姩说完,放下了杯子。
“好了。”田仲严肃地说,“有问题我们会再来。”
陆姩被戴上手铐,一步一步往里走。
张均能看着她的背影。她身形清瘦,宽大的囚服显得空荡荡的。
“走了。”田仲提醒说。
张均能收回了目光。他明白她想借他的力量替她男朋友报仇。他为她做的,是一个巡捕本该做的。
谈不上利用不利用。
*
陆姩被捕了。
魏飞滔非常痛快,邀请彭安和陈展星过来寻欢作乐。
他犯不着为了一个女人,甩掉彼此的关系。
魏飞滔让手下去安排,说:“女人嘛,找一个雏,要漂亮的。另外要一个酒量好的,装成傻白甜就行了。”
漂亮的,给陈展星。
傻白甜是彭安的喜好。
这两个女人挑得极好。
酒后的彭安,比较不排斥女人。这时,正有一个美女给他按摩肩背。他似是休息,半躺在沙发。
茶几上的酒,空了半瓶。
陈展星和衣衫不整的红衣女人亲了两下,问:“上哪找的这小美人?”
“嘿嘿,你喜欢就好。”魏飞滔松了松领带,坐下了,“彭安呢,这女人不讨厌吧?”
彭安睁开眼:“还好。”
魏飞滔身边也坐了一个大美人,但他没什么心思:“我有个生意,想托二位帮个忙。”
“什么生意?”陈展星心不在焉地问,他继续亲吻红衣女子的脸。
彭安又闭目养神了:“哦。”
陈展星吻着红衣女子的锁骨。
红衣女子迷蒙地嘤咛一声。
魏飞滔拿起酒杯,碰了碰陈展星的杯子:“这个事吧……”
清脆的玻璃声拉不回陈展星的注意力。他用牙齿咬开红衣女子的肩带,沙哑地说:“像是雏子香。”
魏飞滔重重地把酒杯放下:“女的先出去。”
陈展星抬起头,凤眼细长,勾着酒兴和纵情:“嗯?”
魏飞滔挥手:“有女人在,谈不成事。”
女人们娇滴滴的应声,起身出去。
陈展星问:“这美人不是给我的?”
“是给你的。”魏飞滔抹了下脸,“允我五分钟说事。”
陈展星的长臂横在沙发背:“你有什么事?”
魏飞滔低了低嗓子:“我有一批钨砂,要出货。”
彭安:“走私?”
魏飞滔:“你说话就不中听。”
彭安平静:“听说日军到处收购钨砂。你不会卖给日本人吧?”
魏飞滔:“换个说法,我是去赚日本人的钱。”
陈展星:“你爸不是和日本人势不两立吗?”
“他是老古董,脑子转不过弯。能赚钱,我管他日本人还是中国人。”魏飞滔笑,“拜托你俩出面打点打点。”
彭安:“我没本事。”
魏飞滔:“市政府秘书长的私人顾问,你谦虚了。”
彭安推给陈展星:“公董局华人委员的儿子来头更大。”
陈展星:“我不能插手这生意,风险高。”
魏飞滔:“念在我们交情上,支支招。”
彭安继续品酒,一声不响。
陈展星静了片刻:“这样吧,我有一个出货的船运。”
魏飞滔:“真的?”
陈展星:“我有条件。”
“说,只要别拿我的命就成。”魏飞滔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