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如何想不知道,但城郡王妃看着沈霜月时,目光却是温和许多。
“难怪那日东宫宴上,你和小七会替她说话。”
肃国公夫人无奈:“就只是这,阿月还担心外间人碎嘴,那天京兆府衙堂审的时候愣是没让我们去,我们若是去了,她哪能受这么多委屈,叫人逼到那般地步、”
这话,可就有些不好接了。
京兆府堂审那日,谢家的罪名几乎已经定下来了,那谢老夫人所做更是无可争议,唯一的例外就是沈婉仪那里,险些被她的丫鬟顶了罪,要说委屈了沈霜月,做这事十之八九可是沈家……
沈霜月何尝听不出来,肃国公夫人这是在替她鸣不平。
既暗讽了沈家对她的不公,也将本就跌入谷底的谢家再次拉出来当众鞭笞。
无论是郑景丰他们,还是刚才肃国公夫人说的那番话,都是在替她抬轿子,他们怕她受了委屈,怕她离开沈家之后被人看低嘲弄,他们是在借着国公府的威望,替她在京中圈子里开道,亦是明摆着告诉众人。
哪怕没有沈家,肃国公府也会替她撑腰。
沈霜月眼中酸涩,心里像是有暖流淌过,轻声说道:“不委屈的,您瞧我什么时候让自己吃了亏?”她拉肃国公夫人的衣袖,如同晚辈亲昵道:“不过您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往后常来府里叨扰,您可别烦我。”
肃国公夫人闻言顿笑:“那我可求之不得。”
“什么求之不得。”
厅外传来声音,里间众人都是回头,瞧见来人时,都是连忙朝后退开半步:“拜见荣玉长公主。”
荣玉长公主年近五十,被人扶着入内之后,便有身旁女使上前替她解了身上貂皮裘氅,待到露出里间华负时,她才温声笑道:“都起来吧,今儿个是郑七小姐的好日子,本宫来给她当正宾,都是来客,你们不用多礼。”
肃国公夫人连忙说道:“长公主能来,是阿瑶的荣幸。”
荣玉长公笑了笑,就扭头看向沈霜月:“你就是之前和庆安伯府闹义绝的那个沈氏?”
这口气,辨不清喜怒。
肃国公夫人拉着沈霜月的手微紧,下一刻便被安抚似的轻拍了下,沈霜月上前恭敬:“民女拜见长公主。”
荣玉长公主意味不明地看着她:“你可是给京中女娘开了先河了。”
周围人都是安静下来,肃国公夫人也是忍不住屏息,而沈霜月虽然低头,不解荣玉长公主这番话是何意,但她从不觉得她和谢家的事是她有错,也从不为义绝之事后悔。
她背脊挺直,面上未曾露出半分胆怯之色,正想开口回话时,刚才还一脸严肃的荣玉长公主就突然说道:
“虽说有些不合女子闺训,但本宫觉得你这事儿做的很好,若是受了欺负一味隐忍,被算计还甘愿为人继室,那才是真的蠢,敢于义绝,有胆识,有魄力,也够果断,你是个好的,本宫喜欢。”
“听闻你立了女户,往后若是遇到难处,可以来长公主府寻本宫。”
沈霜月怔愣抬头,就对上长公主笑眼,她张了张嘴:“长公主殿下……”
她不解。
肃国公府帮她,是因为她救过肃国公夫人,可荣玉长公主呢?她往日和她从无来往,当初在闺中时偶尔拜见,也从不曾得长公主青眼,如今她为什么会在众人面前为她张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