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抽南离国的脊髓。”
吕不韦放下茶盏,轻吹了一口气。
“陆千户。”
他抬起头,眯着的眼睛里,透着一股看透世情的冷漠。
“你觉得,是我的钱庄毁了他们?”
吕不韦站起身,走到窗边,与陆生并肩而立。
他看着下方那些狂热的信徒,嘴角勾起一抹嘲弄。
“不。”
“是贪婪。”
“我只是给了他们一个梯子。”
吕不韦伸出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抓。
“他们不想辛苦劳作,不想看天吃饭。他们想不劳而获,想一夜暴富。”
“当一个人发现,往这一站,一个月就能赚到他在地里刨食十年都赚不到的钱时……”
吕不韦侧过头,看着陆生。
“你觉得,他还会回去种地吗?”
陆生沉默了。
他看着那些疯狂的人群,第一次觉得,手里这把杀人的刀,比起吕不韦这把“杀心”的刀,简直钝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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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越大,烧得越干净。”
吕不韦重新坐回椅中,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全州只是个开始。”
“我要让这把火,顺着这些人的贪欲,烧遍南离的每一寸土地。”
“等到霍正郎那边动手的时候……”
吕不韦眼中寒光一闪。
“我要让南离的那位皇帝发现,他除了钱,什么都调动不了。没有粮,没有铁,甚至……连征兵都征不到人。”
“因为他的子民,都在这儿排队呢。”
全州城,正午。
按理说,这该是市井最忙碌的时辰。铁匠该抡锤,小贩该吆喝,农夫该在田间挥汗。
可今日,全州变了。
整座城像是一口烧红了的大锅,里面烹的不是米肉,而是滚烫的欲望。
城中最大的酒楼“太白楼”,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大堂里早就没地儿落脚,就连平日里用来摆盆景的过道,此刻都硬生生挤进去了两张八仙桌。
“小二!死哪去了?!”
一声暴喝,震得房梁上的灰尘都在抖。
喊话的是个穿着崭新绸缎长衫的汉子,袖口挽得老高,露出一截黑黢黢、还带着泥垢的小臂。他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手里抓着一只烧鸡,满嘴油光。
若是半个月前,他还是城南码头上为了两文钱跟人争得面红耳赤的苦力“赵大脚”。
可现在,他面前的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
“爷!来了来了!”
跑堂的小二满头大汗地挤过来,手里托盘都端不稳了。
“爷,您这桌……菜都齐了啊。”
“齐个屁!”
赵大脚把啃了一半的烧鸡往地上一扔,“啪”的一声,溅起一地油星。
“这鸡太柴!给爷换!换最好的!”
他从怀里掏出一锭还没焐热的五十两官银,那是刚从金蟾钱庄领出来的。
“咚!”
银锭砸在桌上,把盘子都震跳了起来。
“看见没?爷有的是钱!存一还二!爷现在有的是银子!”
“给爷把这层楼包了!把那些穷酸都赶出去!爷要一个人喝!”
小二看着那锭银子,眼里的光比赵大脚还亮,点头哈腰地就把银子揣进了怀里。
“得嘞!赵爷您稍候!小的这就去清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