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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一条手臂怎么能够呢(2 / 2)

江暮阳默默暗数:三,二,一。

果不其然,陆晋元下一句话便是:“打狗还得看主人,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句话前世的时候,基本上就是陆晋元的口头禅,陆晋元没少在江暮阳面前说过。

有时候,还会指着江暮阳,怒气冲冲地同那些为难江暮阳的人说。

尤其是说到“狗”,这个字眼,那个手指头恨不得都戳到江暮阳的眼珠子里。

林语声也有些不悦,在他看来,同门师兄弟之间,有点打打闹闹很正常。

但只要出了山门,哪怕就是一个扫地的弟子,也代表着苍穹,身为苍穹的大师兄,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羞辱苍穹派的弟子。

绝不允许有人抹黑苍穹。

当即便站了起来,林语声对着云宗主拱手道:“我不知云公子突然这般,究竟为何,但他如此当众羞辱我苍穹派的弟子,所为何故?更何况,暮阳还救了他的性命,对他有恩,于情于理,是不是应该有个交代?”

云宗主自然知道云昭此举实在过分,但他又比较了解云昭,知道这个孩子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当众发疯——不排除脑子真的被魔尊打坏了——但如果真是这样,闵医师为何没说?

无论如何,云宗主语气颇为严厉地制止道:“住口,云昭!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像剑宗的少主?还不住口!”

“二叔!”云昭都有些哽咽了,用那种可怜的,还发着颤儿的声音道,“不要答应江暮阳,我死都不会跟裴师兄退亲的!”

云宗主不明白,云昭到底在害怕什么。

一来,云昭和裴清有父母定下的婚约,名正言顺,光明正大。

二来,两人不论是家室,身份,还是外貌都是十分般配的。

也不是说江暮阳长得丑,但江暮阳是被父母抛弃的弃子,出身低贱,又是裴清的替身,就连相貌也平平无奇,除了一双过分好看的,隐隐和他英年早逝的三弟云风,有几分相似的眼睛。

这么平平无奇的江暮阳,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能让云昭忌惮成这样?

而且,两个人以前关系亲密,云宗主想拆散都拆不散。

不过短短一夜的时间,云昭就好像中|邪了一样。

不仅不顾昔日的情谊,还对着江暮阳破口大骂,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其中是不是别有隐情。

“阿昭,你莫怕,二叔在此,无人敢伤你分毫。”云宗主沉声道,“你如此这般,到底为何?”

云昭没有开口,只是狠狠摇了摇头。

“你若是不说出个缘由来,现在就向江公子道歉。”云宗主道。

“二叔!”云昭猛然抬头,失声惊叫,“我绝不会向江暮阳道歉!”

“那你就把委屈说出来。”

云昭实在是难以启齿,他很怕会伤害到裴清,可就让他咽下这口气,还不如直接让他生吞一百柄刀子。

尤其他还看见江暮阳跟个没事人一样,坐在席位上,正慢条斯理地剥桔子吃。

更是怒火中烧起来。手指头都捏得咯噔作响。

云宗主的脸色沉了沉,语气也严厉了许多:“云昭,现在,立马向江公子道歉!”

“我不!”

云昭面色涨得通红,因为牙齿咬得太用力,甚至都出血了,他身上的伤口,好不容易愈合了,又崩裂开来,往外渗血,被逼到了极致,他竟然当场哭了。

他这一哭,云宗主就更加怀疑,裴清和江暮阳私底下,是不是欺负了云昭。

否则云昭为何要如此反常?

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掉眼泪。云昭今年十七岁了,又不是七岁的孩子。

哭本来就丢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哭,更是丢人现眼。

如果不是因为,云昭是他的侄儿,云宗主都嫌弃他了。

“阿昭,你莫哭,有什么委屈,就尽管说出来,二叔替你做主。”云宗主抬手,示意云昭过来,等人一靠近,他就抓着云昭的手腕,目光直视着他,以千里传音之术,询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是不是江暮阳欺负你了?”

云昭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同样以千里传音之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通通说清楚了。

但他有两个地方隐瞒了。

一个是,将他一剑刺个对穿的人,明明是裴清,可他却说是江暮阳所为。

但云昭知道他冤枉了江暮阳,所以说成是江暮阳“失手伤人”,乃“无心之失”。

还有一个是,裴清和江暮阳的丑事,他说成是江暮阳勾引裴清未遂。

这绝对是惊天丑闻。同门师弟勾引师兄,还明知师兄有婚约在身。

此话一出,云宗主怒从心头起,总算明白,云昭为什么要委屈成这样了。

试问一下,这算什么救命之恩?

先是失手伤人,再拼尽全力去救,这至多就是补救自己犯下的过错。

剑宗不问罪江暮阳,都算是顾念两宗的情分了。

云宗主早就有所耳闻,江暮阳是个断袖,但他从未想过,江暮阳居然会勾引裴清!

这个气,莫说是云昭忍不得,云宗主也万万忍不得。

云宗主以千里传音之术,严厉呵斥道:“江暮阳伤你一剑,也算是你咎由自取!是你先舍弃他在先!你让他怎么对你不计前嫌?”

云昭知道自己有错,也不敢反驳。

云宗主满脸恨铁不成钢:“江暮阳能把你拖回来,就算他有良心了,你还想如何?”换个人大概就直接不管云昭死活了。

云昭:“我就要一个裴清!”

云宗主:“为了一个男人,你便这般失态,哪点像是剑宗的少主?”

云昭反驳:“可那是裴清啊!”

“闭嘴!”

云宗主呵斥道。既然他已经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便万万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他转头,凌厉的目光,直视着江暮阳。

江暮阳立马就察觉到了,就在叔侄二人用千里传音之术时,他就已经察觉了。

原本他还在想,云昭但凡像个男人,就不要窝窝囊囊地去求自己二叔帮忙。

结果看来,江暮阳还是高看云昭了。

他甚至都大致猜出云昭会对云宗主说什么,不必说,一定把责任,干干净净,完完整整地推给他江暮阳。

没错,江暮阳就永远都是一个大冤种。

“看来,今日这个宴席,怕是吃不下去了,但无论如何,多谢剑宗款待。”

江暮阳十分冷静,把剥好的橘子,塞到了衣袖里,立马就迎来了黑蛇爱的抱抱——其实就是用蛇尾巴,卷一卷他的手指。

“我记得,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不知道云公子有没有听过。”

“什么话?”云昭颤声道。

江暮阳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地说:“这世间最清楚你冤枉的人,往往就是冤枉你的人。”

他好像什么也没说,却什么都说了。

云昭的瞳孔剧烈颤动,有一瞬间,他觉得江暮阳好像隔空抽了他一耳光。

甚至,他还隐隐察觉,自己这么一次小小的冤枉江暮阳,日后就是跪断了双腿,都难以求来江暮阳的一记眼神。

可这个时候的云昭,心里眼里就只有裴清,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云宗主冷声道:“你不解释么?”

“解释——哈哈哈。”江暮阳起身,很豪爽地大笑起来,等笑够了他才道,“若是解释有用,那你还会听信云昭的一面之词么?”

“那依你的意思,”云宗主的声音越发低沉下来,“此事该如何?”

江暮阳一脚踢翻面前的矮桌,冷笑:“那就打!”

谁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