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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挺好的 真好呀(2 / 2)

白星反手挽了个枪花,将斩马.刀的刀尖虚虚戳在他下巴上,居高临下露出属于胜者的微笑。

“来啊,抱着我的大腿苦苦哀求吧!”

你有三天三夜的时间。

廖雁:“……”

他娘的。

≈≈≈≈≈≈≈≈

临近年底,家家户户都忙着除旧迎新,开始彻底打扫。

把那些旧的破的不要的东西捡出来扔掉,没来得及洗的,也赶紧洗干净晾干收起来;还有那些平时清洁不到的角落,此时也都在众人鹰一般锐利的视线下无处遁形。

偶尔有男人在房屋的边边角角偷藏私房钱,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结果都在年底的大扫除中被一窝端。

连炕席都被掀起来扫啦,往哪儿逃?

女人们顿时眉开眼笑,欢欢喜喜地将这笔“飞来横财”入了公账,划算着可以给家里的年夜饭多添几个肉菜……

房顶和屋角难免招蜘蛛,院子外的倒罢了,但是屋里的却被民间赠予一个雅号:“喜蛛”。

因为蜘蛛结网捕食蚊虫,又是能工巧匠的象征,所以屋内有蜘蛛算吉兆,证明这家人丁兴旺,是不可以轻易伤害的。

吴寡妇换了一身旧衣服,头上包了头巾,面上也围了湿布:这样可以防止灰尘呛到。

所有的被褥和家具上都提前铺了油布,这样等会儿扫屋子的时候就不会弄脏。

她将扫帚把上绑了一根长竹竿,小心避开墙角的蜘蛛,将那些积攒了一年的灰尘通通扫落。

干完这一切之后,她这才把铺在被褥上的油布扯开,麻利地拎着去院中倒掉,又抱出被子来翻晒。

“越是天冷,越要勤晒被褥,还有那些不常穿的衣裳,也要拿出来晾一晾去去霉气,也不招虫子……”

她一边拍打着,一边唠叨道。

康三爷别别扭扭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几次三番提出帮忙都被果断回绝,此时听了这话,也只好支吾两声。

一个单身的中老年男人过日子,还是个残废,能有多讲究?

话说回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他稍显茫然的想着。

大约半个时辰之前,他还是像往常一样早起锻炼,结果才吃了早饭就听见有人敲门,过去一开!这就了不得啦!

吴寡妇直接从门缝里钻了进来!

康三爷简直要被吓死了:□□的,他们孤男寡女……

吴寡妇却好像特别喜欢看他窘迫的样子,笑眯眯欣赏了一会儿才大笑着将大门敞开,“要过年了,我来替你拾掇拾掇屋子。”

康三爷哪里肯!

但吴寡妇却是个倔强的人,死活不走,只道他再罗嗦,自己就喊人。

康三爷哪里还有法子?

说也奇怪,分明面对最凶残的猛兽时,他也不曾畏惧过一分,可偏偏对上这个小女人呐,就束手无策起来。

真是令人苦恼。

可他到底是个大男人,还是个颇有责任心的大男人,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强行站起身来,和吴寡妇一起晾被子。

冬天的被子又重又厚,一个女人单手根本拿不住,康三爷将拐杖垫在腋窝下,就这么轻轻巧巧地提起来,将它们挂在高高的晾衣绳上。

吴寡妇并不因为他一条腿不方便就大包大揽,反而十分信任的看着他忙活,末了,还笑眯眯的来一句,“哎呀,这家里有个男人就是不一样。”

康三爷埋头干活,并不做声,可吴寡妇总觉得他的动作更麻利了。

阳光很好,迎着雪色,晒在院子里白茫茫一片。

原本冰冷中带点僵硬的棉被在日光下摊开,缓缓舒展着身躯,终于渐渐变得柔软、温暖。

呼,我又活过来啦!它向世界宣告。

吴寡妇麻利地拍打几下,有细小的微尘腾空而起,在璀璨的光柱中翻滚、游动。

被压得扁平的棉被重新变得蓬松,像刚从天空中采摘下来的云朵,朦胧的光晕给它们平添三分温柔劲儿。

手抚摸过的地方都会变得温柔,充满了情感,仿佛晚上盖起来也格外温暖似的。

只要不刮风,冬天的日头照在身上就很暖和,吴寡妇忙活一通,额头竟也细细密密的沁了一层汗珠,脸蛋也因为热血上头而变得红扑扑的,好像秋日晒足了阳光的大苹果。

康三爷偷偷瞧了不止一眼。

看她的头发,看她的手,看她被橙红色的阳光包裹,显出来的一圈毛绒绒的镶边……

噗通,噗通,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真是奇怪,分明没有饮酒,他却像要被这阳光熏醉了似的。

吴寡妇挽了挽袖子,“你的大衣裳呢,也该拆了外头的洗一洗!”

说着,就要进屋去拿。

也不知怎么的,刚还故作镇定的康三爷却突然慌了起来,连忙起身阻拦,“不,不用了,那个我自己来……”

然而吴寡妇哪里是个会轻易听人劝的?

不等笨嘴拙舌的康三爷说完,她就已经抱着几件衣裳出来了。

还没走出门口呢,就听吧嗒一声轻响,从其中一件棉袄里掉出来一个细长的匣子。

匣子落地后就从里面滚出一样东西,吴寡妇下意识低头一看:

哎呀,是一只蝴蝶簪子。

再一瞧,似乎有些眼熟呢。

正往这边赶的康三爷站住了,满是胡茬的脸上渐渐涌上来一片血色。他僵在原地,嘴巴开了又合,两只手无措的捏着,竟不敢动了。

吴寡妇愣了好一会儿,过了许久才慢慢蹲下去,小心地捡起那只簪子。

若仔细看时,会发现她的手还微微有点抖呢。

“这个?”她缓缓看过去,嘴角微微抽动,似悲似喜,两只好看的眼睛里渐渐泛起来一点水色。

康三爷两只粗糙的大手用力搓着,仿佛这样就能略微缓解一点难言的尴尬。

他的鼻尖上迅速渗出来一点汗水,两片嘴唇艰难地动了下,结结巴巴道:“那,咳,那日我见你看了许久,大约,大约是喜欢的吧……”

他这一生中从未做过类似的事情,只觉浑身的血都好像沸腾起来,然后疯狂涌入头颅之内,叫他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竟是比生死之斗还要艰难!

然而吴寡妇已经听懂了。

她用力点头,从眼角甩出去几颗晶莹的水滴,亮得像水晶。

喜欢啊,怎么不喜欢?再也没有什么东西比这更值得喜欢的了!

“这,这可真是……”多年夙愿突然成真,她简直欢喜得昏了头,下意识将两只手轮流往身上擦了又擦,“你,你替我戴上。”

康三爷本想说他不会,可一对上吴寡妇那双含羞带怯又充满期待的眼睛啊,所有拒绝的话,就都消弭于无形。

他拄着拐杖走上前去,接过蝴蝶簪,小心地在对方乌黑的发髻之间比量着。

怪好看的,他想,也该找个显眼的地方插吧?

这么想着,他比划来比划去,觉得中间的最高点最显眼,于是……

在康三爷忐忑又期待的神情中,吴寡妇噗嗤笑出声来。

她抬手摸了摸位置,忽然笑得前仰后合,粉拳啪啪落在康三爷身上。

“你真是个傻子!哪有往人家脑门儿芯儿上插的?”

她笑得弯了腰,双目中的水光犹如春水带波,美极了。

康三爷也跟着傻笑一回,诚实道:“我确实不大懂这个。”

吴寡妇笑够了,自己重新换了位置,用手恋恋不舍地摸了许多遍,这才羞答答问道:“好看么?”

康三爷笑呵呵点头,“好看。”

“呸,”吴寡妇轻轻啐了声,小声道,“你自己买的东西,自然说好看。”

康三爷挠了挠头,又仔细打量一回,重重点头,“人也好看。”

吴寡妇又轻轻锤了他一下,一点点垂下手去,去勾他的手指头。

康三爷先本能的缩了两下,可马上……就不动了。

挺好的,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