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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我们就是如此自信(1 / 2)

今天早起时, 白星遇到了一点突发状况:

她怎么都梳不好头!

总让别人替自己梳头非长久之计,于是白星就琢磨着是不是要自力更生?

奈何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当初王太太给编的一根麻花辫她尚且复原不了, 更何况孟阳搞的这个新发型难度几倍于前者……

她自己梳了老半天, 光把一头厚重的卷毛理顺就累出一身大汗,再想编辫子时, 却觉得十根指头根本不够用!

到底怎么弄的呀?

她越编越着急,越急越编不好, 最后简直要把自己气死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

当初看他们弄的时候也不难啊。

她用力抿紧嘴唇, 觉得有些荒谬, 又有点莫名的委屈:

她曾经打败过那么多赫赫有名的对手, 如今竟然被一根辫子难住了?

倒是也能绑马尾,可她还是觉得麻花辫好看一点。

世上哪里有人不爱美呢?

说到底, 她也还是一个小姑娘呀。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返俭难当,一个人已经体会过更美妙的滋味后, 就很难再适应以前那种粗糙了。

没奈何,只好炸着一颗头去敲隔壁的门。

连咚咚的敲门声都似乎透着一股憋闷。

开门的是廖雁, 这厮先是一愣, 然后撩开挡在白星面前的“门帘”瞧了眼, 继而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谁家的扫把成精了?!”

稍后孟阳听见动静跑出来时, 外面两个人已经你来我往过了十几招。

自从廖雁来了之后, 院子里就少有安生的时候, 可怜阿青和阿花兢兢业业下蛋好几年,最近都被吓得瘦了。

孟阳眯着眼睛看,就觉得其中一个的头看上去好大呀……

“噗……”

他忍不住笑了一声, 但马上又意识到很不应该,于是立刻收住,大声喊道:

“哎呀,大清早的,你们不要打了,等会儿我们还要去给王掌柜送对联。星星你快点过来坐下,不然头发真的要梳不开啦!”

廖雁恢复起来简直一日千里,前天还面色惨白半死不活,今天几十招之内竟已丝毫不见败迹。

两人又噼里啪啦打了一会儿,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了手。

孟阳长长地拉着脸,又唠叨了好几句,这才拍了拍自己面前的小板凳,“坐下。”

他觉得自己这一句说的简直冷酷。

整天跟江湖客待在一起,他也一定变得有几分威严了吧?

白星乖乖去前面坐好,双手老老实实扶在膝盖上,一动不动了。

虽然不敢动,一双眼睛却不老实,拼了命的往后看,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生气?

她曾在江湖上遇到许多危险的对手,对方再怎么暴跳如雷也不怕的,可如今,却唯独担心这个书生不高兴。

究竟为什么,她也说不大清。

总觉得如果对方不高兴的话,自己可能也不会太欢喜。

真是奇妙。

廖雁却还是不肯好好坐,就这么蹲在两个人面前,抱着胳膊看着,十分好奇。

“啧,书呆子,你什么都会呀?”

孟阳一边替白星梳头,一边道:“这些其实都不难的。”

编筐、编席子、编绳子……跟扎头发一样,一通百通吧。

廖雁咧了咧嘴,又嫌弃白星来中原之后就变了,“现在你毛病怎么这么多呀?以前披头散发不照样活,啧,干脆老子帮你剃个光头算了!”

白星的眼睛危险地眯起,“你找死吗?”

孟阳连忙道:“雁雁怎么可以这样说呢?不然等会我也帮你编一个好啦!”

廖雁立刻浑身发毛道:“老子才不要!娘们兮兮的……”

说完,好像真的怕对方扑上来硬给自己编头发一样,他还保持着蹲着的姿势,往后挪了两步。

啧,真是受不了这书呆子泛滥的瞎好心。

太阳从东边一点点爬上来,金灿灿的晨曦铺天盖地地泼洒,给尘间的一切都披了一层金色外衣。

白星黑压压的头发上也泛了金光,孟阳一下下梳理的时候,竟有种奇异的幻觉,仿佛是捏了一把细金丝呢。

厚重,沁凉,微卷,如春日阳光下潺潺流动的河水,微微泛着浪花……

院中的枯树枝上还倔强地粘着几片叶子,正随着料峭的寒风微微抖动,日头给它镶上灿烂的金边。

它的兄弟姐妹们早已在深秋和初冬凋零,此时就堆在树根周围,厚重而松软的一层。在未来一段漫长的日子里,它们将缓缓化为养分,以供来日重生。

每当有人觉得那几片叶子要掉下来时,它们却以实际行动证明还能坚持。

重生固然美好,但我若能熬过这凛冽的寒冬,待到来年与你们重逢,难道不同样值得称颂吗?

分明已经下了好几场雪了呀!

生命,竟如此顽强。

炉子上坐着砂煲,里面熬着杂粮粥,此时正扑哧扑哧喷着热气,顶得盖子一颠一颠的,仿佛在欢乐舞蹈。

廖雁早就不耐烦等他们梳头,又巴巴跑过去给炉子扇火。

火苗被他一催,体积顿时涨大不止一倍,直接舔到罐子外面去。

砂煲内粥水的翻滚越加汹涌,香味混着浓白的水汽四溢,大串珍珠一样的气泡上涌、炸裂,盖子几乎要被吹飞啦!

孟阳一颗心顿时被劈开两半,连忙提高声音喊道:“哎呀,你不要扇火呀,火太大会糊的,而且还容易夹生呢……”

粥夹生?那可不行!

廖雁一听,立刻丢下蒲扇,难耐地抓了抓头发。

他似乎一点都闲不住,揪着头发梢四下看了看,又兴致勃勃地要去喂鸡喂鸭,结果吓得阿青阿花好一阵乱叫,最后竟大着胆子追着他跑。

“哎呀哎呀!”躲闪不及的廖雁手上被啄了几下,立刻就泛红了。

他简直都惊呆了!

中原的扁毛畜生们都这么凶猛的吗?好大的胆子呀,竟然敢咬他?

“警告你们不要登鼻子上脸哈!”廖雁一边灵活的躲闪,一边抱着头骂骂咧咧,“小心老子杀了你们炖肉吃!”

要不是图你们的蛋,真以为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阿青和阿花动作一僵,旋即暴怒,再次用力拍打翅膀,愣是从地上飞起来老高,朝着廖雁就拉了一泡屎。

廖雁:“……”

他哪里料到还会有这一招?动作稍微一慢,皮裘的边缘就擦到一点。

“哇啊啊啊啊!恶心死了你们!!”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崩溃大叫。

“哈哈哈哈哈!”

目睹一切的孟阳和白星放声大笑,一点都没有同情心。

廖雁恶狠狠地对阿青和阿花放了狠话,约定明日再战,然后就撅着腚去水井边洗皮裘去了。

其实皮裘很容易清洗,但他总觉着上面还有味道。

臭烘烘的……

孟阳满面钦佩地望着阿青和阿花,骄傲之情溢于言表,“乖仔乖仔!”

真是出息了!

心满意足的他动作越发轻快。

随着边缘碎发被逐渐编起,露出底下遮掩着的白嫩纤细的脖颈,孟阳忽然就回忆起儿时曾看过的仙鹤。

它们的脖颈也是如此纤长而优美,但他手边的这一截却远不那样脆弱。

这看似娇嫩的皮肤下奔流着滚烫的血脉,积蓄着无限力量,每一寸都流露出原始而澎湃的美感,源自于生命最初的美感。

是鲜活的力量。

微风拂过,轻轻撩起一缕发,若有似无地从他手上擦过,痒痒的。

好像有那么一只小猫仔,在心尖上极其轻微地抓了一下,叫他的胸口都跟着发起烫来。

孟阳想得入了神,看得入了迷,一颗心忽然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怦怦狂跳起来。

“有意中人了吗?”

他脑海中骤然迸出当初吴寡妇问的一句话。

意中人……

走神中的孟阳一根指尖无意中擦过白星脖颈上的肌肤,对方还没怎么反应呢,他就先像被烫到一样弹了起来,动作大得惊人。

白星疑惑地扭过头,美丽的脖颈随着她的动作扭出一个全新的弧度。

孟阳不敢看。

他的脑子里乱哄哄的,好像有千百匹马在肆意狂奔。

真的,他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

“你不要有歪心思哦……”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廖雁忽然阴恻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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