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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2 / 2)

只有齐叔伴在项行昭的沙发后,也是满脸凝重。

项琨追问道:“刚才的话什么意思?你知道项珑的下落?”

项明章感情难辨:“他毕竟是我爸。”

“那你爸在哪儿?”项環道,“他为什么不回来?”

项明章笼统地说:“一直在美国,他病了。”

猜忌丛生,但项明章会光明正大地说出口,不像是撒谎,大家一时沉默下来,没人关心项珑得了什么病,是不是严重。

方才的惦念,霎时也无人再提。

半晌,大伯母问:“明章,那你妈知道么?”

楚识琛清楚白咏缇是项明章的逆鳞,每次提到必定不太平,他担心地望过去,所幸项明章情绪稳定,说:“他离开家这么多年,就是不想和我妈生活了,我妈没必要知道。”

在座长辈都是知天命的年纪,猜也猜得到,一个男人在外十几二十年,不可能独身一人。

项環说:“夫妻名存实亡,就算项珑回来,咏缇也不会跟他过了。”

项琨道:“估计又是一场麻烦。”

项行昭迷茫地睁着眼睛,仿佛在听,但不知能否听懂,他粗哑地“啊”了几声,又开始叫项珑的名字。

项明章说:“爷爷,这里没有项珑。”

项行昭一顿,瞪大了双目,浑浊的眼球有些湿润,大家急忙说些别的分散注意力,项琨端起一块蛋糕:“爸,你尝尝这个。”

项行昭激动得声音越来越大,含混地喊着,听起来像一个老朽的悲哭,他戴着项明章给他的腕表,扬手一挥打翻了蛋糕盘子。

“啪”的一声!瓷盘落地碎裂,精美的蛋糕摔得一塌糊涂,秦小姐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吓得捂嘴尖叫,小婴儿跟着哇哇大哭起来。

项環喊道:“茜姨!”

齐叔绕过沙发控制住项行昭,项琨两口子拼命安抚,年轻的小辈去拽轮椅,茜姨带人收拾地板,隔壁候命的育儿师跑过来抱孩子,整间客厅哭叫吵嚷,一片大乱。

项明章从沙发中起身,淡漠地退开一截。

年初一,美满喜剧来不及落幕,眨眼变成闹剧,不知算谁的错。

楚太太压着胸口站起来,看戏看得受了惊。

项行昭不肯上轮椅,在层层包围中挣扎,挥着手,庄周梦蝶的表盘上沾了一块霜奶油,被蹭开,模糊了皮肤上苍老的纹路。

项琨急道:“明章!想想办法!”

项明章终于露出不悦的神色:“都让开。”

围着长沙发的人闪到一边,项明章把项行昭打横抱起来,勾着肩腿控制住,他微扬下巴,躲过项行昭乱挥的拳头。

项明章抱着项行昭大步往外走,头也不回地说:“别人不用动,识琛,齐叔,来帮我。”

楚识琛起身跟上,到卧房的治疗间,项明章把项行昭平放在床上,问:“孙医生在不在?”

齐叔说:“孙医生今天休息,回家过年了。”

项明章道:“叫他立刻过来。”

齐叔去打电话,房间只剩项行昭拖长的呻吟,楚识琛抽了纸巾给项行昭擦手,离近发觉对方在哭。

项明章伸手揩去项行昭眼角的浊泪,问:“爷爷,你在为谁伤心?”

医生和护工很快赶来了,做过检查,项行昭逐渐安静下来,整栋静浦大宅跟着陷入一片寂然。

项明章带楚识琛走到偏厅,落地窗外是花园主路,堵着七八辆轿车,来拜年的客人识趣地掉头驶离。

在宁波的寺庙外,楚识琛记得项明章说过,家事是龌龊事。

项行昭的寿宴上,住院的病房里,项家每一次貌合神离的聚会……

楚识琛虽然不了解始末,但已经能猜到一点隐情,他问:“你还好吗?”

“我没事。”项明章说,“让你见笑了。”

楚识琛道:“提及你父母的时候,我有点紧张,很想走到你身边握住你的手。”

项明章的外套蹭脏了,脱掉只穿着衬衫,不暖和,他本来抱着双臂,闻言放开:“今天提了那么多句,握手不够,能不能抱我一下?”

楚识琛上前,以保护的姿势环住项明章的肩膀,说:“幸好你没有失态。”

项明章微躬着背,单手搂着楚识琛的后腰:“我不敢。”

楚识琛问:“为什么?”

“你不是发话了?”项明章道,“我这种个性,只能自律。”

楚识琛噎住:“那是闲聊。”

“所以不能当真?”项明章抬起头,“那你要不要管我?”

楚识琛勉为其难地说:“你我平等,我不可以管你,但你提出来了,我就满足你一次。”

项明章问:“什么?”

每逢项家有事情,事后项明章都会去一个地方,楚识琛想他所想,决定道:“今晚我陪你去缦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