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难缠(1 / 2)
也不知道被谁举报的,说生产队有人偷粮食,这事还是从三队传出来的,也就前几天的事,这些日子刚好收割水稻,大伙忙的火热朝天的,稻子收上来,一堆一堆的,少了一点也不容易看出来,可能这事每年都有。
可是不凑巧,今年三队看仓库的换了个犟脾气的老头,说都是国家的粮食,一点都不能少,年纪大了,吃过太多苦,把粮食看得比命还重要,尤其这边并不富裕,每年秋天把公粮一交,冬天就难熬了,全都靠萝卜红薯硬撑着,个个瘦的皮包骨。
老头子在三队有点威望,不然也不会让他去看守仓库,脾气一上来带着人闹,闹大了三生产队队长也不好不管,还真带着社员去查,这一查就坏事了,前几天一直下雨,全都是泥巴路,一脚一个印,这下都不需要挨家挨户扒拉,直接沿着仓库后面小路脚印就摸到了小偷。
最后发现,偷粮食的竟然是三生产队的副队长家!
那副队长也是傻的,想着下雨天没人出门,所以大半夜跑出来偷稻子,他家离仓库近,对仓库周围也熟悉,哪知没料到还有脚印出卖了他。
不说这个副队长有什么惩罚,但三生产队出了这事,其他生产队社员心里就不舒服了,谁知他们生产队有没有领导偷粮食?
牛塘大队的大队长怕这事带来不好的影响,干脆直接让底下公社都彻彻底底查一遍,这下好了,褚曦她们这几个掰玉米的中就有手长的。
褚曦刚来,还没摸到门道,但其他人不是,藏在胸口的,藏在□□里的……
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哪怕褚曦啥都没干,也被勒令回了家,没办法,谁叫她和一群走后门的做同样的活儿,让人不得不多想。
今天下工都挺早的,可能查来查去闹得人心慌慌,根本没办法做工,蔺妈似乎已经得到消息了,所以回家看到她也不意外,就是一脸肉疼。
她还指望着褚曦机灵点也趁机偷点玉米回来的,哪知道就被赶回了家,这活儿肯定保不住了。
“晦气。”
嘴里气恼骂了句,今天工分没挣到,死丫头还丢了个好活儿,都怪三队那个副队长,“什么蠢货,就这样还去偷粮……”
褚曦脸色也不高兴,担心自己接下来会被安排个劳累活儿,想着如果太累,她就硬气点不干,反正蔺宗麒说了,他会养着自己。
听到蔺妈口无遮拦,没好气抬头,“别什么话都说,让人听去了怎么办?”
蔺妈已经习惯了她跟自己唱反调,白了她一眼,不过,倒也不再继续说什么了。
旁边蔺春苗好奇伸长脖子道:“我听说三队要开批.斗大会,台子都已经搭起来了,妈,咱们也去看吧。”
蔺妈听了皱眉,“你在哪儿听的?别瞎乱跑,那事哪是人看的,晚上做噩梦看你咋办?”
“哪有那么吓人?”蔺春苗一脸不信。
抬头看到对面褚曦发呆看着门口,幸灾乐祸笑了一声。
褚曦像是多长了一只眼睛,立马扭过头来看她,盯着她脸,面无表情。
蔺春苗吓了一跳,忙做贼心虚的低下头,还装模作样端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搪瓷杯。
眼睛不再瞎看了。
褚曦看她这没出息的样子,都不屑跟她斗嘴。
转而问起有庆,“你们学校现在还缺老师吗?”
有庆也回来了,拿著作业趴在桌子上写,老师让他们回家,今天放了一天假,应该是因为查粮的事。
有庆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蔺妈就不高兴了,“不许去,当什么老师?工分少还让人说闲话,咱家可丢不起这人。”
别的生产队还有斗老师的,一群孩子跑到老师家里又打又砸,吓死个人。
褚曦听了有些失望,还以为原身初中毕业能混个好一点的工作,现在来看,恐怕老师职业挺危险的。
蔺妈怕她不信,难得多说了两句,“去年七队那个小学的老师不就投河自尽了吗?多可怕啊,就因为一个孩子背书没背出来骂了两句,被孩子家长知道后带人找上门,腿都打断了不说,还各种羞辱扣帽子,最后想不开跳了河,那老师孩子才三岁呢,可怜见的。”
褚曦面皮一紧,不敢再想这事了。
第二天,生产队恢复正常,队里领导班子也没说查出来的结果如何,但很多社员上工的场所都发生了变化,褚曦也走了,被安排打猪草。
他们这边还好,没人看着,那些摘玉米、打稻子的,队长时不时就会去转悠一圈,都不敢偷懒,下工还会有人来搜兜。
割猪草有人在前面打样,一个三十左右的妇女,齐耳短发,皮肤黑黑的,看着十分有精神,好像得过劳动模范名额。
她给所有人划分一块地,规定上午每个人割多少,褚曦新来的,又是一副娇滴滴的样子,妇女也不知道是特意照顾她,还是担心她拖后腿,给她划了个较小的地盘,还是背阴的地方。
身后就是河,平时她们洗衣服就是在这条河流下游,水势平缓,这边是上游,水又宽又急,地势还高,很大的一个坡,像是用一个大勺子在这里狠狠挖了一下,陡然滑落,还呈现左高右低的走向。
坡最低的地方离河流也有一米多高的样子,褚曦不敢下去,倒是给她们打样的那个妇女,直接卷起裤子,往下呲溜一滑,直接带着几个妇女淌过河去对面找打猪草的地方,只留下褚曦和另一个女人在这边坡面上。
三个妇女跟在她身后,河水先浅后深,从膝盖到大腿,再到腰以上……
几个人过去了,接着消失不见,附近草多,有的将近人高。
褚曦怕遇到蛇那些,割草前先站远一点,还是拿着刀先装模作样挥两下,见没事才大着胆子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