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号山谷之战,以深瞳组织的绝对胜利告终,东方大国的维和特遣队遭遇重创,展现了惊人的勇气和韧性,却无法弥补在战场单向透明和技术代差下的巨大劣势;而卡迪的抵抗军,则在真实而残酷的现代战争铁锤下,近乎土崩瓦解。
陈锋和他的残部,像钉子一样钉在这里一天一夜,用勇气和生命延缓了深瞳的推进,让敌人付出了代价。但在对方那由先进技术、精良装备和冷酷高效的士兵构筑成的战争机器面前,血肉之躯铸就的防线,终究还是被碾碎了。
东方大国首都,绝密会议室。
三百米厚的花岗岩层之上,是喧嚣的首都,而在这之下,只有令人窒息的死寂,重达三十五吨的合金防爆门在液压系统低沉的嗡鸣中彻底锁死,将会议室与外界完全隔绝。
圆形会议室笼罩在幽蓝色的冷光下,中央巨大的全息沙盘正无声上演着7号山谷的惨败——代表深瞳组织的蓝色光点如病毒般蔓延,吞噬着代表己方的红色标记,最终将整个山谷染成一片冰冷的蓝。
围坐在沙盘旁的,是这个古老国度真正的掌舵者们。
主位上,大长老周寰宇背脊挺得笔直,银白的发丝在冷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他左侧,肩扛三颗将星的军机处内阁大臣刘镇岳双拳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古铜色的脸膛上每一道皱纹都刻着压抑的怒火。
右侧,二长老李文博不断翻动着手中的电子简报,金丝眼镜后的眼神晦暗不明。
其余五位长老和六位军机处阁老分列两侧,无人开口,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抑。
“啪!”
周寰宇关掉了沙盘,那令人绝望的蓝色瞬间消失,他抬起眼,目光如实质般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陈锋少校,带着不到三十个还能动的兄弟,在‘迷雾峡谷’里躲藏,断水断粮,通讯中断。”他的声音平静说道:“卡迪……生死不明,他麾下三千抵抗军,确认战死超过八百,被俘可能过千,其余……溃散了。”
一份厚重的战报被推到了桌子中央,同时,另一份闪烁着红色警告符文的金融简报也在每个人面前的屏幕上弹开。
“看清楚了!”周寰宇的声音陡然拔高道:“不光是军事上的失败!我们在开曼、在瑞士、在伦敦的海外账户,同时遭遇十七轮精准狙击!损失,”他顿了顿道:“相当于我们三艘最新型的航空母舰!”
“砰!”
刘镇岳猛地一拳砸在厚重的实木桌面上,杯中的茶水剧烈晃动。
“奇耻大辱!!”他霍然起身,声如洪钟:“我们堂堂东方大国,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私人武装,在军事和经济上同时扇了耳光?!这口气,我咽不下!空天军!立刻让空天军动员!把我们在轨道上的‘天罚’平台对准那个山谷!老子要把那里犁一遍!什么深瞳浅瞳,统统给我变成瞎子!”
“刘老!冷静!”李文博猛地摘下眼镜,怒声吼道:“犁一遍?用什么犁?我们的海外结算通道已经亮起红灯!对方在金融领域的攻击手段,我们闻所未闻!再打下去,不需要他们的士兵登陆,我们的经济体系就会先崩溃!到时候,物价飞涨,工厂停工,社会动荡……这个责任,你负得起吗?!”
“负不起?!”刘镇岳怒极反笑,指着李文博的鼻子,高声怒吼道:“李文博!你只知道算账!你知道陈锋是谁带出来的兵吗?那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现在他和他的兵在山里等死!那些躺在山谷里的,是我军的精英!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们财务报表上冰冷的数字!”
“刘老,李老,两位息怒。”负责外交的长老沈言连忙打圆场,沉声说道:“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我们是否愤怒,而在于对手是谁,我们动用了一切情报网,深瞳组织的背景依旧成谜,更可怕的是,所有传统强国对此都保持了诡异的沉默,这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军事组织,我们可能……在和一个我们完全不理解的怪物作战。”
“所以呢?所以就要跪地求饶?”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众人看去,是军机处里资历最老的阁老赵山河,他曾是刘镇岳的老上级,如今虽已退居二线,但余威犹在。
他颤抖着手指着全息沙盘原本的位置,开口说道:“放弃卡迪,放弃我们经营了十几年的非洲支点?把那些相信我们、为我们流血的当地人像垃圾一样丢掉?这是背叛!是对我们立国精神的背叛!”
“赵老,这不是背叛,这是断腕求生!”一个清冷的女声斩钉截铁地响起。
负责情报分析的长老韩冰站了起来,她操作控制台,一段极其模糊但震撼人心的战场实录开始播放。
画面上,独臂的老兵哈桑,用牙齿咬掉手雷拉环,撑着滚烫的岩石,迎着弹雨挺身而出,发出最后的怒吼,然后是剧烈的爆炸……
视频戛然而止。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一些年轻些的阁老下意识地避开了目光,那画面带来的冲击力太过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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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看到了。”韩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很快变得冰冷而客观:“这是我们的战士,用生命换回来的宝贵信息,深瞳的单兵,其反应速度、防护能力、火力持续性,全面超越我军现役最精锐的特种部队,他们的战场协同效率极高,背后是远超我们理解的指挥和通讯体系,根据分析,其综合战力差距,保守估计……半代以上。”
她环视众人,目光最终落在脸色铁青的刘镇岳身上:“刘老,我不是在长他人志气,我是想说,继续投入常规力量,就是送死,而卡迪,她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为一个失去价值的棋子,赌上国运,值得吗?”
“放屁!”刘镇岳彻底爆发了,高声怒吼道:“价值?韩冰你告诉我,那些死在异国他乡的战士,他们的价值怎么算?!忠诚、勇气、牺牲,这些难道也能用你那个该死的‘价值评估模型’来计算吗?!”
“如果不能带来胜利,忠诚和勇气就只是纪念碑上的刻字!”李文博毫不退让地顶了回去,冷声说道:“刘镇岳你清醒一点!我们现在是在打仗!不是在过家家!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金融血脉被切断,前线再多的英勇也毫无意义!”
“李财神!你……”
“够了!!”
一声低沉却蕴含着无上威严的断喝,如同惊雷般在会议室炸响。
周寰宇缓缓站起身,他之前一直沉默,此刻终于开口,他没有看争吵的双方,而是走到空荡荡的沙盘基座旁,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冰冷的金属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