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的表情凝固了。
那张横肉丛生的脸上,狂怒与不耐烦瞬间褪去,只剩下一片诡异的空白。
他像是没听清,又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短暂的死寂之后,他喉咙里发出一阵“嗬嗬”的怪响,随即爆发出一阵嘶哑的狂笑,笑得前仰后合,肩膀剧烈地抖动。
“哈哈……哈哈哈!你他妈在审问我?”
他像是看一个疯子一样看着唐冥,举起那把还在滴血的大刀,刀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遥遥指向唐冥的咽喉。
“这个小杂种,偷了我们帮主的宝贝,坏了帮主的大事!别说炸了这座破城,就算把这颗天极星都给掀了,那也是他活该!”
“宝贝?”
唐冥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低下头,看向怀里抖得像风中落叶的黑狗。
“让我看看。”
黑狗身体一僵,眼睛瞪得滚圆,嘴唇哆嗦着,就是不动。
唐冥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那眼神平静的可怕,却比刀疤脸的威胁更有分量。
黑狗终于扛不住了,他用力咬着牙关,手指颤抖着从破烂的怀里掏出一个脏兮兮的布包。
他解开绳结的手指抖得不成样子,好几次都缠在了一起。
终于,一个东西从布包里滚了出来,掉在唐冥的手心。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通体漆黑的铃铛。
铃铛表面锈迹斑斑,坑坑洼洼,看着就像从哪个垃圾堆里刨出来的破烂货,别说响了,感觉一捏就碎。
“就这?”
炉老头的声音在唐冥脑海里直接炸了,充满了鄙夷。
“我滴个乖乖!这他妈是哪个旮旯里刨出来的?连当个尿壶都嫌磕碜!这玩意儿也配叫宝贝?我看他们那狗屁帮主,脑子是被驴踢了,还是被门反复夹了?”
唐冥没理会炉老头的吐槽,他的眉头却微微皱起。
神念如无形的触手,悄然探出,覆盖在那破铃铛上。
下一刻,他心头一动。
这铃铛表面,竟然覆盖着一层极其隐晦的封印。
那封印的手法古老而高明,与铃铛本身的气息完美融合,若非他的“源”字诀对能量的感知远超常人,恐怕真会把它当成一块不值钱的破铜烂铁。
“有意思。”
唐冥抬起眼,目光再次落回到刀疤脸身上,他掂了掂手里的破铃铛,语气平淡地开口。
“就为了这么个破玩意儿,值得你们把城炸了?”
这句话,像是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捅进了刀疤脸的耳朵里。
他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那张刀疤脸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握刀的手背上,青筋一根根坟起,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压抑到极点的暴戾。
“外乡人,你找死!”
话音未落,他脚下猛地一踏,沙土地面瞬间炸开一个浅坑!
整个人如出膛的炮弹,朝着唐冥爆射而来!
手中大刀裹胁着尖锐的破空声,刀身之上血光浮现,直奔唐冥的脑门!
这一刀,势大力沉,又快又狠!
周围藏在暗处的幸存者们,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有人甚至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在他们看来,这个外乡人,完了。
然而,唐冥依旧站在原地,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仿佛那迎面而来的不是夺命的刀锋,而是一阵微不足道的风。
就在刀锋距离他额前不足三寸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