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坐在办公桌前，翻开江州经开区产业转型试点方案。方案上标注着重点改造的十家传统企业，红色笔迹圈出的江州纺织厂和江州机械厂，是此次试点的核心。

“赵凯，通知李伟，十分钟后到我办公室。”周正按下内线电话。

李伟是江州经开区管委会主任，接到通知后快步赶来。他手里攥着一份文件，额角带着细汗。

“周市长，经开区的试点土地审批卡在自然资源局了。”李伟把文件放在桌上，“说是要等全市土地规划调整，至少得三个月。”

周正拿起文件，翻到审批流程页。自然资源局的签字栏停在副局长刘敏那里，备注写着需报市人大审议。

“市人大那边谁在牵头这事？”周正问。

“是张卫国副主任。”李伟低声说，“他上周还组织了几家企业主开座谈会，说试点太急，容易出乱子。”

周正点头。张卫国是市人大副主任，背后一直站着江州盛华地产的王老板，还有几家靠高能耗生存的建材企业。这波阻力，早就在他意料之中。

“你先回去，告诉刘敏，明天上午我去自然资源局开现场会。”周正把方案合上，“试点不能等，土地审批必须在一周内落地。”

李伟应声离开。周正拿起手机，拨通秦筝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就通了。秦筝的声音带着刚结束工作的疲惫，却比平时柔和些。

“忙完了？”秦筝问。

“还没，试点土地卡壳了。”周正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车流，“张卫国在背后拦着。”

“我这边刚监测到一组数据。”秦筝那边传来翻文件的声音，“张卫国的侄子张磊，上个月和一家境外公司有资金往来，那家公司之前和盛华地产有合作。”

周正顿了顿。境外资金再次出现，和上次签约事件的线索对上了。

“按流程你该上报就上报。”周正说，“同步给我一份就行，不用特意绕弯子。”

“我知道分寸。”秦筝轻笑一声，“晚上别熬太晚，我让阿姨把汤炖上，你回家热了喝。”

“好。”周正应着，“你在那边也要注意，别总盯着屏幕，多起来走走。”

挂了电话，周正拿起试点方案，往自然资源局去。

自然资源局会议室里，刘敏和相关科室负责人已经等着。周正坐下后，没绕圈子，直接翻开土地审批文件。

“经开区试点是市里定的重点项目，土地规划调整可以同步推进，不用等全市方案。”周正指着文件里的条款，“你们现在就走特批流程，需要哪个部门配合，我来协调。”

刘敏犹豫了一下。她抬头看了看周正，又低头翻了翻文件。

“周市长，特批流程需要市人大那边点头。”刘敏说，“张副主任昨天还专门找我，说要稳妥些。”

“稳妥不是等出来的。”周正放下笔，“明天我去见张卫国，你们今天把特批申请做出来，明天一早给我。”

刘敏没再反驳，点头应下。

离开自然资源局，周正直接去了江州纺织厂。纺织厂是老国企，三千多职工，转型阻力最大。厂长赵建国在门口等着，领着周正往车间走。

车间里机器转得慢，几个工人坐在边上休息。看到周正进来，都站起来。

“周市长，不是我们不想转，新设备要五百万，我们拿不出来。”赵建国指着老旧的织布机，“职工也怕，转不好饭碗就没了。”

周正走到一台机器前，摸了摸机身。机器上的油漆已经掉了大半，露出斑驳的铁壳。

“政府有转型补贴，设备款市里出三成，经开区再补两成。”周正说，“职工培训我让人社局对接，下周就派老师来，学完直接对接新落地的服装企业。”

赵建国眼睛亮了亮。他赶紧让会计拿来纸笔，把补贴比例记下来。

“要是这样，我们肯定配合。”赵建国说，“下午我就开职工大会，把这事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