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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2 / 2)

“去吧台!”秘澄虽然兴奋,双颊泛红,可毕竟是第一次来夜店,他仍有些拘谨,不敢去舞池里挤。

林殊攥住秘澄的衣领,捉小鸡仔一般抓着,挤过摇晃的人潮,艰难抵达吧台。

吧台里人少,离舞台远,四周清净许多,不用再大声喊着说话。

“两位要喝什么?”酒保是个中年男人,约摸三十五,穿着吊带和皮裤,画了全妆还涂着大红唇。

林殊过去见得多了,不惊讶。

秘澄却瞪大眼睛,受到搭话就紧张得结巴,“我,我不知道,林哥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两瓶......”林殊想要啤酒,却觉得不合适,改口道,“两瓶未开封的甜酒饮料。”

哪有人来夜店喝甜酒饮料?

酒保愣了愣,没反应过来,反问道:“甜酒?”

“这里没有甜酒?”林殊问。

“有倒是有,稍等。”

酒保低下身,从吧台下拿出两瓶积灰的甜酒米露,用毛巾擦干净瓶身,放到两人面前。

林殊扭开瓶盖,将甜酒倒进空玻璃酒杯,“你如果喝醉了,我不好和你妈妈交代。”

秘澄接过酒杯,喝酒似的一口闷,再发出一声哀怨的长叹,“哎,林哥,我真的好烦躁啊!”

“怎么?”林殊问。

“我明明都成年了,却还是什么都不能做,回家不能超过晚上十点,去哪里都要向妈妈汇报。”秘澄皱着脸抱怨。

“你妈妈也是担心你,”林殊单手撑着脸,另一只手捏捏秘澄鼓起的脸蛋,“你长得这么可爱,晚上独自在外面游荡,多危险啊。”

秘澄不满地冷哼一声,直接举起甜酒瓶,往嘴里送,咕噜着喝完。

这种饮料酒精度数为零,秘澄却像是在喝酒买醉。

林殊没忍住笑了笑,问道:“你和那小同学在一起后,是要直接告诉你妈妈,还是让我帮你继续打掩护?”

闻言,秘澄来夜店的兴奋感一下泄了,眼里充满胆怯,讷讷说不出话,既不想麻烦林殊,也不愿意把恋情告诉父母,想要逃避。

不就是做个选择,怎么会这么害怕?

林殊叹口气,摸摸秘澄的头,“橙子,你知道你妈妈为什么急着给你找联姻对象吗?还特意要求对方沉稳温柔,比你年纪大。”

秘澄愣愣的,似是清楚答案,却又不想说出口。

林殊不留情地说:“因为在她眼里,你不仅现在没有长大,未来十年、二十年内也不会成长,必须有一个温柔的人宠着,你才能活下去,就像菟丝花一样。”

听了林殊的话,秘澄低下头,像是犯了错的小孩,有些可怜。

心口发软。

林殊叹口气,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你如果想和那人在一起,就要先规划好自己的人生,让你妈妈知道你能成长,是个大人,她才会放心你自由恋爱。”

“你想得到什么,就要自己去争取,而不是等着别人施舍。”

说完这句,林殊愣了愣,又失神地补充,“但也别去硬抢,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强求不来。”

秘澄听得似懂非懂,愣怔着点点头。

以为秘澄听懂了,林殊指指夜店大门,“去吧,去找你的同学,跨年夜该和喜欢的人一起过,而不是和我一起浪费时间。”

“但妈妈会......”秘澄下意识想说会被发现,却忽然对上林殊那双漂亮的眼睛。

“秘澄,你想做菟丝花,还是做你自己?”林殊定定地说,“现在离十点还有两个小时。”

心脏怦怦直跳。

打破束缚的勇气猛增。

秘澄收紧手指,呼吸被情绪感染得急促,终于鼓起勇气,“林哥,谢谢你,下次见!”

林殊颔首,看着秘澄跑走,直至背影消失在大门口。

秘澄一走,林殊顿时泄了气,一把推开眼前的甜酒瓶,半趴在吧台上。

从无意识提到那人时起,他就卸了力,像条没有弹性的绳子,越拉越紧。

而现在,他已经到达极限,再硬撑就会被拉断,碎成两半。

酒保很有眼色,适时凑过来,往林殊的酒杯里加冰,甄半杯威士忌,“先生,怎么称呼?”

林殊抬眸,眼神冷冷的,没理会酒保,自顾自端起酒杯,把酒往嘴里灌。

杯里的威士忌一滴不剩,酒保再往酒杯里加酒,林殊又继续灌,循环往复。

不知灌了多少杯酒,等到酒精上头,身体微醺着飘忽,林殊才停下。

酒保本站着,见林殊不喝了,立刻将高脚凳拖过来,坐在林殊面前,双手捧着脸,像个看戏的观众。

“干什么?”林殊戒备地问。

酒保眨眨眼,亮片假睫毛扑闪泛光,“您不需要话疗吗?在我这里买醉的客人,大多都需要找我开导。”

开导......

他哪里需要开导?

林殊很清楚他的问题在哪,更清楚这问题不可解,因为他已经选择放手。

“先生,说一说嘛,说不定听听我的建议,您就能减轻一点痛苦啦~”酒保抛了个媚眼,倒是不丑,就是有些违和。

人总是不敢对熟稔的亲友坦诚,包括林殊自己。

面对高静歌,他或许说不出口,但现在面对一个陌生人,林殊却莫名地愿意说出口。

林殊抿紧唇,沉默片刻后,终于说:“如果......你很爱一个人,就算死过一次也忘不了,你会怎么办?”

酒保撇撇嘴,“那就和他在一起啊。”

在一起?

哪有这么简单?

林殊轻嗤,正想嘲笑自己,怎么能希望一个陌生人给他答案,酒保却改口,“你以为我会这样说?骗你的啦~”

“你很爱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忘,但你们注定不能在一起,所以你才会痛苦,对不对?”酒保挑挑眉问。

林殊点头。

“那好办啊,”酒保摊开手,“你找个和他相像的人包养,把替身当作是他不就好了吗?你只要能骗过自己,就不用再痛苦,包养的人也能得到薪酬,这是一桩美事啊。”

秦渝池的替身?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做得了秦渝池的替身?

林殊想了想,怎么都觉得这治标不治本,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游戏而已。

“倒酒。”林殊翻个白眼,朝酒保道。

酒保坐着不动,视线飘到别处去,不知在看些什么。

林殊烦躁地啧一声,敲敲吧台桌子,催促道:“倒酒!”

“嘶......”酒保收回视线,试探着问,“你爱的人,是不是秦渝池那种类型啊?”

这人怎么会知道?!

林殊蹙紧眉,下意识拔高警惕。

见林殊戒备,酒保了然地笑笑,“哎呀,十个0里面,九个0 的理想型都是秦渝池啦,gay圈天菜嘛,正常的。”

心绪高低起伏。

林殊深觉自己受了捉弄,被一个酒保的话绕得团团转,实在愚蠢!

“结账。”林殊冷着声音说。

“诶,别走啊先生,”酒保指指右侧,语气神秘,“你快转头看看,那个人像不像秦渝池?”

林殊翻个白眼,认为酒保是在耍他,叛逆地向左边转头,就是不看。

“先生您好。”一高大的人影愈来愈近,最后停在林殊身侧。

酒保半捂住嘴,小声提醒:“你快看啊,真的很像!”

林殊不耐烦地啧一声,转过头去,正好对上来人的视线。

酒保说得不全对。

来人是有几分像秦渝池,不仅面容像,身材也像,但林殊又不是瞎子,很快就能挑出无数处不像的地方。

“先生,我想请您喝一杯酒,可以吗?”盛景笑着问。

“快点答应啦,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痛苦会不会减轻?能暂时麻痹也好啊!”酒保催促道。

暂时麻痹......

林殊盯着来人的宽肩窄腰,愣愣地说:“你先转过身去。”

盛景不解,但仍照做,转过身去。

果然,这人最像秦渝池的不是脸,而是背影,可以说是相差无几。

心跳倏地变快。

林殊屏住呼吸,任由视线在那背影上停留。

也许是因为酒精作祟,再或是因为夜店里的紫光灯,他像是真的骗过了自己,把那背影当作是秦渝池的。

片刻后,林殊收回视线,盯着酒杯里残余的酒液,“坐吧,你要请我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