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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2 / 2)

“我......”怕林殊是在担心自己,秦渝池说,“只是有负面情绪时会这样,林先生,我不常这样做,您别担心。”

林殊咬紧牙关一瞬,像是知道答案一般问:“那你在冷静时,会听歌吗?”

秦渝池微微瞪大眼睛,惊讶地问:“您怎么......”

“知道”一词还没说出口,林殊就打断着问:“听什么歌?告诉我!”

“《氧气》。”

林殊得到答案时,心口忽然静了,不慌也不惊骇,像是在法庭上被宣告罪行的罪犯,坦然地认罪了。

秦渝池不是爱听《氧气》。

秦渝池躲在浴室里,也不是在听歌放松,而是在屏气压抑痛苦。

秦渝池不会说痛,不会表达负面情绪,所以才像个木头一样屏气,而《氧气》是痛苦到过的证据,除了秦渝池自己,谁人都听不懂。

他曾经还抱怨秦渝池太爱这首歌,怎么何种时候都在听,他都快听吐了。

他甚至把这首歌设置成秦渝池专属的来电铃声,做个加害者并且耀武扬威。

他......怎么敢的?

林殊不自觉摇摇头,讽刺地笑了笑,笑自己真的是个没人性的坏种,自顾自往楼上走,摇摇晃晃。

“小心!”林殊脚步不稳,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秦渝池赶紧上前,撑住林殊的背。

背上传来秦渝池掌心的热度,热意将林殊从失神中稍稍扯了回来。

“没事,”林殊长呼一口气,“浴室里有卸妆用品,你早点休息,别累着。”

说完,林殊握着扶手撑力,缓慢地往三楼走。

“林先生,晚安。”秦渝池似是感受到他的疲乏,语气有些小心。

林殊勉强勾起笑,朝秦渝池挥挥手,“晚安,你好好休息。”

怕林殊摔倒,秦渝池护着送到三楼,又下楼将蛋糕放进冰箱里,才又返回二楼,挑了向阳的那间客房。

二楼的设置和他梦中一样,两间客房,一间书房,小浴室和露台,以及健身房。

秦渝池没有直接去客房,而是先去了浴室,观察置物架上的洗漱用品是否开过封。

每一件卸妆和护肤用品都是新的,未开过封,全是他常用的品牌,甚至还有一个国外的小众精华。

秦渝池拆开包装,又一次确信,林殊应该和他一样,确实会梦到那些梦,不然不可能知道这个品牌。

看来那个叫盛景的生活助理没有碰过这些东西。

秦渝池不自觉勾起嘴角,怕吵着林殊,轻手轻脚冲了个澡,带着笑意沉入梦中。

楼下的秦渝池在温柔乡里格外快活。

而楼上的林殊做了许多噩梦,时醒时睡,极度不安,一会儿梦到秦渝池口吐鲜血,一会儿梦到秦渝池发疯,红着眼砸窗户。

身上发了一晚上的冷汗,清晨来临时,林殊的嗓子发了炎,每吞咽一次口水,就痛得像是有刀在刮。

嗡——

床头的手机震了震。

林殊晕晕乎乎,感觉身体脱力,只得缓慢地爬起身,摸到手机接听语音,“喂?怎么了?”

“林先生,您起床了吗?我做了早餐。”秦渝池温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

秦渝池给他做早餐......?

林殊恍惚一瞬,抹掉头上的冷汗,这才想起他重生了,秦渝池还没有被他强制迫害。

昨日得知惊骇的真相,林殊的情绪差点被击溃。

好在睡醒之后,林殊心头的恐慌感消去了些,理智堪堪上线。

冷静。

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他不会再做那些错事。

林殊不停地深呼吸,平复情绪,趿上拖鞋,脚步虚浮地往楼下走。

秦渝池穿了件浴袍,神采奕奕地站在餐桌边。

餐桌上的早餐也不复杂,林殊的是一杯焦糖拿铁和三明治,秦渝池的是黑咖啡和美式炒蛋。

林殊淡笑着坐下身,端起拿铁往嘴里送。

按理说,他很喜欢甜的东西,但当拿铁入了喉,嗓子更疼了,林殊竟然想泛呕。

林殊喝了两口,忍住恶心感,问秦渝池,“你今天有什么安排?要跑行程吗?”

“没有工作,不过,我过会儿要去一趟B大。希沫在实验室里跑数据,熬了一晚上,我去学校接她,顺便回家一趟。”秦渝池回答说。

除夕夜还要留在实验室?这导师未免太没有人性。

林殊撇撇嘴,拿起三明治,缓慢地嚼,无滋无味。嚼着嚼着,一只冰凉的掌捂在额头上,林殊还有些恍惚。

“林先生,您发烧了!”秦渝池收回手,捂捂自己的额头试温。

发烧?!

他为什么非要在这种时候发烧?

那种对宿命无力的恐慌感又来了,林殊摇头否认:“你搞错了,我没有发烧。”

秦渝池微蹙起眉,对林殊的否认非常不解,走到架子边,把医药箱里的体温枪拿出来。

趁林殊不备,秦渝池将体温枪放在林殊额头,轻轻摁测温键。

39.5摄氏度。

秦渝池被这体温吓了一跳,赶紧把体温枪上的拿给林殊看,“您真的发烧了!快起来,我送您去医院。”

时间仿佛出了错,眼前的画面和过去发生过的事开始重叠。

“你去接希沫。”林殊紧紧拉住椅背,企图和椅子融为一体,冷声说,“发个烧算什么?我不是需要人照顾的菟丝花,我根本不怕!”

发烧生病和菟丝花有什么关系?

秦渝池怀疑林殊被高温烧晕了,也不和病患多辩驳,更不掰林殊的手,直接连人带椅,全部举起来。

刚走两步,林殊又不安分,从椅子上跳下来,想往别处跑,但双腿发软,一下就摔在了地上。

“林先生,我去拿外套,您乖乖坐着别动,好不好?”秦渝池将林殊捞起来,放到椅子上,哄小孩似的说。

“我不去医院,你先去接希沫。”林殊依旧固执地否认,因为高烧而呼吸不畅,还喘着气。

林殊明显不对劲。

秦渝池微叹口气,蹲下身,平视林殊,温着声音解释:

“林先生,您去医院和我接希沫不冲突。我先开车到实验室,再将您送去B大医学院,这两个地方在同一条路上,一前一后,是顺路的。”

不冲突?

他发烧去医院和接秦希沫不冲突?

林殊忽然不闹了,安静了,愣愣地坐在椅子上。

如果不冲突,那时秦渝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解释?

林殊是知道答案的。

因为他那时是低烧,根本用不着去医院,他只是找个理由耍横,强硬地让秦渝池留下,如果秦渝池不遵从,他就拿别人作威胁。

而秦渝池早就习惯了他的蛮横,像个傀儡一样遵从他的命令,从来不反抗。

林殊失神地靠在椅子上,任由秦渝池给他穿上外套,再把他抱到副驾驶位上。

车子启动时,林殊才回过神,低下头,望着自己身上的风衣外套。

这件风衣是秦渝池的,衣服上还留有浓郁的鸢尾雪松香,而秦渝池只穿了单薄的衬衣和西裤。

“你怎么穿得这么少?为什么不去衣帽间拿外套?”林殊艰难地咽着口水。

秦渝池直视前方,左边眉毛在林殊看不见的地方微微上挑,“抱歉,我刚才走得急了,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冷的人是秦渝池自己,这人道什么歉?

林殊叹口气,将手揣进风衣兜里保暖,却摸到了两瓶小东西。

林殊将两个小瓶拿出来,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秦渝池用余光瞄,回答道:“香氛精油。”

秦渝池身上的香味是因为精油?

林殊随意打开一瓶,刚想嗅,却被秦渝池打断道:“别闻,您不喜欢这个味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林殊偏不听秦渝池的阻拦,重重地嗅一口。

一丝洋桔梗香汇入鼻息。

而这一次,林殊倒没有泛呕,只是被洋桔梗的香气冲得有些头晕。

秦渝池是因为他那句“你身上有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所以才换了香?

心口蓦然发软。

林殊将精油的瓶塞重新盖上,朝秦渝池解释说:“我那时没有讨厌你,我只是不喜欢这个味道而已。”

闻言,秦渝池点点头,微微勾起嘴角,“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