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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1 / 2)

保镖很快发来译版的诊断报告, 以及每一次治疗记录。

林殊打开露台的灯,半靠在躺椅上阅读。

陶芓湉的第一次治疗是在18岁,也像这次一样, 独自一人到枫国治疗。

“这世上的人可以简单地分成三类, 脏东西, 干净东西,以及披着干净皮的脏东西。”

“他像是世界的宠儿, 每个人都以为他是干净东西, 只有我知道,他是披着干净皮的脏东西”

“我讨厌回家。每次回家, 他都会潜入我的房间, 用那双恶心的手,让我无法呼吸,不得动弹, 把我变成和他一样的脏东西。”

......

初始几次的对话有点混乱, 林殊看不太懂。

随着陶芓湉去治疗的次数增多, 林殊大致懂了, 这些对话中的“他”大概率是陶潋。

而陶潋因为某些原因,非常嫉恨陶芓湉, 青少年时就把拔了牙的蛇放到陶芓湉床上, 这也是陶芓湉患上强迫性精神障碍的导火索。

陶芓湉很详细地描述了, 那只蛇在他身上爬行的触感, 冰凉而粗糙, 每一颗鳞片爬过皮肤,就像是活的刀背在身上细磨。

林殊看到一半, 实在感到不适, 翻页跳过了这段描述。

而后来, 陶潋会光明正大地进陶芓湉的房间,睡在他身后,双手抚摸他的每一寸皮肤,从发丝到足尖。

说是猥亵,但又不准确,因为陶芓湉不认为陶潋有任何性暗示,他认为陶潋只是在单纯地“污染”他。

为了将这些“污染”洗去,陶芓湉会不停地洗澡,只用上沐浴露和香氛还不够,一定要狠狠地搓,洗到皮肤发红,脱皮发痛,再上酒精数次消毒才行。

也正因此,陶芓湉总是皮肤感染。

而签了南影后,陶芓湉不能再在身上乱留痕迹,所以有时会服用大量的舍曲林。

“我站在晦暗不明的光里。光照之下,我是一视同仁的养子,幸运儿。而在黑暗之中,我背后伏着脏东西,他想吞噬我,占据我,让我全身沾满污秽。”

“没有人知道他是脏东西,只有我知道。”

养子......

陶芓湉不是私生子。

所以私生子的传闻,很可能只是陶潋的杰作。

林殊关上电子报告,怅然若失地望向天空。

也许,陶芓湉前一世的死,和边星澜的关系确实不大,是他一直误解了。

边星澜那蠢蛋多惜命啊,没有体检报告和套就不会做,也不接受一对多的关系,做个金主是合格的,只是当不了爱人而已。

况且,从治疗记录里看,陶芓湉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无害瑟缩,反而有些冷漠的高傲,像是暂时跌入污泥的圣子,冷眼瞧世人。

说不定,那日在圣心会所时,陶芓湉表面害怕,实则是在心里想:“谢琦君真是个恶心的脏东西。”

而这样的陶芓湉,真的会喜欢边星澜吗?真的会因为和边星澜分手而自杀吗?

不见得。

可如果,陶芓湉是因为心理创伤才自杀,那这一世,他真的能救下陶芓湉吗?

林殊长叹口气,对着黑天发愁,疲乏又无力。

手机亮屏,跟着陶芓湉的保镖再次打来电话,“林先生,陶先生快上飞机了,预计在明早到达B市。”

管它的。

能救与否,他都要试试,总比什么都不做好,不过是个陶潋,那算个什么东西?

林殊沉默片刻,打鸡血似的站起身,冷声吩咐,“把航班信息发过来,我明早去机场接他,你带几个人跟着我。”

-

翌日清晨,林殊整装待发,专门穿了身黑西装,戴着墨镜,用发油把头发摸得光洁铮亮。

林殊没开库里南,而是选了辆塞纳,轰着油门去机场接陶芓湉。

陶芓湉的事业一直没什么起色,就算搭上了边星澜,被喂了些新资源,但还是不温不火的状态。

元宵过后的机场里人人忙碌,不会有人在意这从国际通道下来的小明星。

陶芓湉本也是这么想的,戴着个帽子,一个人推着行李箱,慢吞吞地走。

然而,走到一半,几个高大凶恶的人将他拦住,声音低沉,“陶先生,请和我们来。”

若不是陶芓湉记得为首之人的声音,差点就要拔腿逃跑。

“林哥找我有事吗?”陶芓湉疑惑地问。

“是,林先生有要紧事找您。”

陶芓湉跟在几个保镖身后,行李箱也被接了过去,放轻脚步地往机场外走。

林殊的塞纳停在路边,很是惹眼。

陶芓湉被带着走到副驾驶前,蝴蝶门自动向上打开,车里现出林殊冷漠的侧脸。

“林哥?”陶芓湉被这吸睛的场面惊住,不知所措。

林殊侧过头,单手推推墨镜,“上车,我送你回家。”

“回家?”听见这一词,陶芓湉有些抗拒,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林殊稍低下头,墨镜耷拉在鼻尖,一双黑亮的漂亮眼睛露出来,“我带你去讨个说法,上来!”

四周人的视线都汇过来,陶芓湉倍感不安,赶紧捂着脸上了车。

车门一关上,林殊便重重踩油门,单手转动反向盘,疯了似的在快车道飞驰。

嗡——

跑车的轰鸣声传遍八方,车里车外都很吵。

陶芓湉双手抓着安全带,摸不着头脑,看不懂情况,试探着问:“林哥,你怎么忽然要来接我?”

许是疾驰的速度暂时让林殊放松了,脑海中逐渐忘记那些痛苦的事,大脑皮层亢奋至极。

“我带你去教训那恶鬼。你以后要凶一点,别再被人欺负了,不然没人保护你......”说完,林殊觉得最后一句话像是在托孤,很奇怪,感到有些尴尬。

“总之,我已经知道陶潋对你做过什么事,”林殊轻咳一声,安抚道,“今天过后,我就让他在你面前夹着尾巴做人。”

林殊之所以只说“在陶芓湉面前夹着尾巴”,那是因为谢毅单方面闹掰后,陶潋在圈里社交时明显难过不少。

也可能是因为这原因,陶潋才会变本加厉地欺负桃子。

林殊本以为,听了他的话后,陶芓湉会高兴,没想到陶芓湉一言不发,只是沉默地望着前方发愣。

林殊等了等,以为陶芓湉觉得这程度不够,又道:“你想让他身败名裂也行。我会让古典圈的所有人知道他做过的事,让他再也没机会演出。”

“不用,林哥,没有人会相信的,”陶芓湉慢吞吞说,“他们对我都很好,我不能......”

“谁对你很好?”林殊狐疑地问。

陶芓湉沉默片刻,低声说:“爸妈和哥,他们对我都很好,我不能做这种事。”

闻言,林殊终于明白,陶芓湉为什么不向别人求助,为什么两世都选择忍受。

因为一旦他把反击的刀对准陶潋,也是把刀举向了养父母和陶濯。

或许......陶芓湉上一世时选择过求助,但没有人相信,或选择性无视了,所以才会自杀?

但曾经的事已不可解,这一世的陶芓湉还有救。

林殊长呼一口气,下了高速公路的匝道,汇到慢速的公路上,找了个能停车的路边停靠。

“为什么不能做?如果他们真的对你好,为什么会察觉不到你的异样?”

林殊转过头质问,咄咄逼人,“连我这个外人都能察觉,他们又为什么察觉不到?”

陶芓湉被忽如其来的高声质问吓住,愣愣坐着,一语不发。

“因为他们想粉饰太平。他们闭上眼睛装作看不见,捂住耳朵装作听不到,这样就能保持虚假的其乐融融。”林殊说。

林殊越说越激动,到最后近乎是喊着说出来。

像是在对陶芓湉说。

也像是在对曾经无视秦渝池的痛苦,试图用无用的礼物补偿秦渝池,粉饰太平的自己说。

“可是,如果没有他们......”陶芓湉仍缩在龟壳里,试图辩解,自己都没察觉到已在为帮凶说话。

“没有他们收养,你也会过得很好。你很漂亮,天生就是当明星的料,就算没有他们,你也会站在聚光灯下,懂吗?”林殊攥着陶芓湉的肩膀,声音很激动。

林殊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好像只要一想到能救下陶芓湉,帮陶芓湉冲破牢笼,他就吃了兴奋剂一样亢奋。

闻言,陶芓湉看向林殊,眼神不像刚才那样混沌,确认着问:“没有他们,我也能过得很好吗?”

林殊重重地点头,“你怎么进圈的?是星探去你的学校挑选,正好挑到了优秀的你。你怎么签的南影?是边星澜看中你的潜力,付高价把你的合同抢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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