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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2 / 2)

一个随性,与众不同的答案。

很符合段司宇的性格。

颜烟一怔,不再想伏笔,或是揪出电影逻森*晚*整*理辑中有哪处不妥,注意力又回到段司宇身上。

午夜将至,街道上人流减少,小孩大人回家,剩下的多是年轻人。

出了影院,他们不用再紧贴,只有手臂时不时相触。

“现在回去?”段司宇问,“或者,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颜烟不想这么快回去,也不知还能去哪,“走回去吧,就当作散步。”

“也行。”

段司宇话不多,颜烟话更少,待在一起经常沉默。但颜烟并不感到别扭,除开悸动紧张,大部分时候,他们相处得很舒服。

周围人来人往,灯火辉煌,颜烟看着地上相贴的影,一团混在一起的黑,有种他们是一个整体的错觉。

“段司宇?”

霎时,有个男生停在他们面前,头发及肩,精致漂亮,随性又张扬。

闻声,段司宇停住脚步。

男生靠近,亲昵勾住段司宇的肩膀,望向颜烟,笑意盈盈,“这谁啊?”

“我室友,”段司宇轻啧,有些嫌弃,但并未推开,转而向颜烟介绍,“我宿舍的舍友,院里产设的,比我低一级。”

颜烟了然,主动打招呼,“你好。”

“你叫什么名字?”男生自来熟地问。

“颜烟。”

“颜烟......”男生暧昧轻笑,玩味地凑近,带着浓郁玫瑰香,“现在流行管炮.友叫作室友?你是1还是0?我都可以做,不介意的话加个微信?”

光天化日,如此直白的话,颜烟头一次听,避害似的向后仰,远离刺鼻的玫瑰香。

男生见他远离,还要再往前凑,大方接近。

好在,段司宇及时抓住男生的衣领,将人向后拉,扯到一边,沉着脸问:“你有病?大庭广众下发.情。”

“还真就只是室友?开个玩笑而已,至于这么生气?”

男生嬉笑,眼睛还盯着颜烟,“可是,他真的是我中意的类型嘛,再戴副眼镜就很禁.欲系。你有这种室友,怎么不早说?好歹介绍给我认识。”

段司宇眉头蹙得更紧,推开男生,再一把抓起颜烟的手,大步往前离开。

“学校见啊,”男生在后面笑着喊,“有时间一起吃顿饭,记得带上你室友。”

段司宇不予理会,脚步里带着怒气,手也因此紧握着,走出很远,还未放开颜烟。

滚烫,暖和,带着心跳的脉搏。

段司宇的手心,比他想象中还要热,如一团刚点燃的火,顺着手心往心口烧,要将他烧成轻飘的烟。

颜烟没有挣扎,甚至没有出声提醒,任由段司宇拉着他走。

他们穿行在街角,路过灯光和月色,秋夜的风吹不散热意,水波一般,拨乱发丝时,也淹没颜烟的理智。

他昏昏沉沉,像喝醉了酒,心口突突地跳。

1,还是0?

男生的问话在脑海中反复。

颜烟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面对段司宇时,他的感觉总是确信而模糊,确信的是喜欢与靠近,模糊的是细节与具体。

可现在,颜烟意识到,这些似乎都不重要。

因为,只要对象是段司宇,他都没关系。

他要说出口吗?

现在就坦白他的私欲?

如果坦白,段司宇一定会重新审视他们的相处方式,决定是否继续合租。

最理想的情况是,段司宇不仅接受,还愿意跟他在一起,但这太理想化,颜烟不敢想。

最坏的情况则是,段司宇不接受。而如果不接受,段司宇是否会厌恶他,甚至搬走?

不会。

颜烟很快分析出答案。

因为在刚才,段司宇并不排斥那位舍友的接触,只在对方口无遮拦后生气,所以只要他不贸然告白,冒犯边界,他们就能继续做室友,维持这段友谊。

他不是天才,颜烟一直清楚,他只是尘世里的一介凡人,所以才要努力,紧紧抓住每一次机会的降临,才能达成目标。

而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颜烟仔细分析利弊,确信他能承受最坏的结果,立刻停住脚步。

段司宇跟着停下,侧头回望,注意到他们紧握的双手,正要松开,“抱歉......”

“我都可以。”颜烟直视那双野性,让他从一开始就沉迷的眼睛,不再躲开。

段司宇一怔,似乎没听懂这残缺的回答。

“他刚才问我,1还是0,”

颜烟无声呼一口气,出奇地冷静,“我想,我都可以。”

......

颜烟睁开眼,医院的天花板入目。

手心处异常暖和,记忆里相贴的滚烫余温,似乎传到了现实,颜烟动动肩膀,发现正有人握着他的手。

“醒了?”先是声音,再是关切的目光。

段司宇站起身,垂头望向颜烟,手还握着,没有松开,十指相扣。

适应灯光,颜烟逐渐看清眼前的面庞。琥珀色的眼睛,深邃如远星,带着硕大引力,轻易将人吸引,坠入沉迷。

心跳的速度,比起梦里,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记忆里的心跳在作祟?还是此刻的现实让人心悸?

颜烟分不清了,只能闭上眼睛,掩耳盗铃一般,刻意“抹杀”眼前的人影。

很快,温暖的掌心覆到他额头,试探温度,“头晕?”

“不晕。”颜烟眼皮一颤,冷淡地答。

“你刚才输过葡萄糖,现在饿不饿?”

“不饿。”

“还想睡?”

“不想。”

“那你为什么闭着眼睛?”

怕看见你。

颜烟在心里回答,心绪平稳后,再度睁开眼,“纪泽在哪?去找辛南雨了?”

提到纪泽,段司宇就来气,咬着牙说:“他们俩都在派出所,辛南雨正在做笔录。监控我看过,是他先故意推搡,落水后还试图溺毙你,蓄意杀人。”

......溺毙?

颜烟沉默一瞬,“他不会游泳,推搡是故意,溺毙倒不至于。”

“我知道,”段司宇烦躁啧一声,“反正,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他就算没法进去,也得给我褪层皮。”

确实不能算了,这点颜烟同意。

必须要让纪泽无法再来西岛,无法再纠缠辛南雨。

这么一想,颜烟躺不住,立刻坐起身,“现在就回去,我要去做笔录,坚决不和解。”

“躺着,”段司宇将他摁回去,“急什么?休息好了再走。”

都睡了一觉,还要怎么休息?

颜烟将视线移到窗外,外头日光正盛,该是到了下午,他下意识摸口袋,想找手机看时间,却发现他穿的是病服。

“我的手机在哪?”颜烟清楚记得,下船前,他将手机揣进口袋,合上拉链。

段司宇摸摸外套口袋,从一堆杂物中,抓出手机递过去,“还能用,没进水。”

颜烟接过手机,总觉得少了样东西,思索片刻,“我的药盒。”

段司宇分明听见了,却不动,双眼直直盯着他,高深莫测,像是又有歪点子。

“药盒,还给我。”颜烟耐着性子,逐字逐句重复。

闻言,段司宇从口袋里拿出药盒,隔着半米,远远举着,“我帮你开了三个月的药,今后,你不用每周都来鹭城区取药。”

“......谢谢。”颜烟一愣,不习惯对方忽然的成熟体贴。

“所以为了安全,药盒不能放在你这里,医生再三嘱咐,这些药必须由我亲自保管,你要服用时,就来找我拿,一次一片,多一片都不行。”说完,段司宇翻转药盒,从食指转到无名指,最终又揣回自己兜里。

得逞的表情很是讨打。

段司宇根本就没打算还给他,还擅自透支未来三个月的药。

颜烟深吸气,甩开段司宇的手,翻身以背相对,闭目养神,眼不见为净。

安静持续片刻,身后忽地发出响动。

闻声,颜烟睁开一条眼缝。

段司宇正拖着椅子,绕床半圈,再度坐到他眼前,面对面,脸极臭,生气又受屈,仿佛找茬的人是他,而段司宇是受害者。

没来由的,一股火气往上冲。

旁人无法让颜烟生气,就连早晨在海里,被纪泽拖后腿,颜烟也只是不耐。

可一旦面对段司宇,任何情绪,他都控制不住,无论好与坏,怦然或动怒。

“段司宇,你有病?”颜烟低声问,尽力控制火气。

段司宇俯身,一把抓过颜烟的手,再续上暖和的体温,大方应允,“对,我就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