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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1 / 2)

——“我不爱你”是谎言。

——你现在依旧爱我。

伪装的气泡被直接戳破,颜烟心内警铃大作。

慌乱之间,他根本未怀疑,是他拙劣的表演出问题,而是自乱阵脚,思绪飞转。

段司宇为什么要这样说?

只是推断?

还是已经握有证据?

现在只是戳穿谎言,下一步是什么?

知道他的嫉妒?

自惭形秽?

甚至......

命不久矣?!

莫大的恐慌感骤然侵袭森*晚*整*理,似有无形的浪涌入,从脚尖起,迅速往上,漫过胸膛,鼻尖,头顶。

死寂的沉默,而后急促的呼吸反扑。

“哈......”

颜烟喘不过气,狭小的车里似被水淹,抽干了空气,只能拼命大口呼吸。

不过几秒时间,颜烟的状态忽然转变,反常得过分。

“颜烟?”段司宇眼神一凛,抓住颜烟的肩,将人转过来。

双目圆睁,像是溺了水,整个人发抖,喘不上气。

惊恐发作。

焦虑性障碍的一种表现。

段司宇立刻意识到,这和在医院电梯的状况一致,开锁下车,绕到副驾驶将颜烟拉出。

颜烟摔下车。

段司宇本想将人抱住,像那时在医院,先将颜烟安抚下来。

但无用。

这一次,颜烟惊恐得多,段司宇刚伸手要搂,就被颜烟疯狂往外推,仿佛他才是可怖的源头。

力道不自控。

段司宇无防备,被推得向后跌,背狠狠撞在墙壁,不自觉一声闷哼。

“哈......对不起!”

颜烟更是惊慌,甚至惶恐,像只无头苍蝇往别处跑,先是绕到车库门口,发现门关了,又转向往楼上跑。

段司宇跟上楼,没执意去抓颜烟,而是保持一段距离,看颜烟到底要干什么。

但颜烟什么都没干,只是跑回主卧,在他跟进前关上门,甚至上锁。

段司宇站在门口,没敲门也没出声,只是静静等。

约摸半小时,手机震了。

【Yan:我没事,你早点睡,晚安。】

失眠叫作没事。

惊恐发作叫没事。

是不是等出意外了,也叫作没事?

段司宇深呼吸,虽然怒气已到顶,抓狂,但还是咬紧牙忍住,在心里数数,尽量平静。

从1到60。

一分钟时间,火气勉强平复。

段司宇敲门,“开门。”

敲了几声,门内无动静。

段司宇索性威胁,“你不开门,我就在门外站着,今晚谁都别想睡。”

他不想逼颜烟,像个无赖一样紧迫。

但没办法。

他只要往后妥协,或暂时心软放任,颜烟就会愈躲愈远,缩回壳里再不出来。

门不开。

段司宇也不敲门,只每隔十分钟发一条微信,提醒颜烟,他人还站在门外,只要门不开,谁都别想睡。

三条信息,半个小时。

房内终于有动静。

脚步声渐近,门锁拧开,拉出一条缝隙。

里头没开灯,乌漆墨黑。

段司宇没推门,只说:“让我进门。”

缝隙拉大。

颜烟站在门后,换了睡衣,如常的平淡模样,仿佛方才的一切是错觉。

段司宇走进,直接坐在床沿,“吃过药了?”

“......嗯。”

“新药旧药?”

“新药。”

“刚才为什么惊恐?”

回答是沉默。

意料之中。

“你不说,我今天就坐这里,谁都别睡,直到你说为止。”段司宇故技重施,大有决不妥协之势。

良久,颜烟终于出声,“因为你刚才误解我了。”

误解?

他误解什么?

颜烟其实没说谎?

颜烟其实不爱他?

如今,他高兴健康,就是颜烟唯一的正向反馈。

如果这不是爱,那什么才能叫爱?

话已说到这个程度,颜烟还在否认,继续这蹩脚的表演,段司宇只感到荒谬,无可忍受。

怒气到顶,轰然炸开。

段司宇决议再次戳穿,直接通宵,跟颜烟来一场辩论,直到其中一方被辩倒为止,要么他认输,要么颜烟承认。

然而侧头时,他看见颜烟表情的一瞬,所有话卡在喉咙,一个词都蹦不出。

只有哑然。

颜烟明明吃过药,整个身子却在抖,眼里已无平静,而是万般悲切,痛苦到了极点。

仿佛他再多说一句,再戳穿一次,颜烟就会彻底崩溃,体面尽失,吃再多的药都无用。

火气骤然湮灭。

只余下不忍心的青烟。

刚才下过决心,非得辩出个结果,如今却只有心软,实在舍不得。

分明,他只是想保护他唯一的月光花种,却每次都起反效果,花枝越来越残破。

段司宇无计可施,只有沉默。

夜光中,颜烟半边身子隐在门后,呼吸声小到听不见。

他们一个坐,一个站。

不过几米远,寂静却拉长距离,在其间造一条冷河,谁都跨不过去。

许久,仍是段司宇先让步,“过来,先休息。”

颜烟迅速走近,上床躺好,主动闭上眼,“晚安。”

动作快到似怕他反悔。

段司宇深呼气,连音响播放赋格,“能睡着?”

“能,新药效果好一些,你也早点睡,”颜烟一顿,“别生气了。”

声音极低。

自己失联,做错事,不占理,拙劣地撒谎,现在还敢劝他别生气。

段司宇感到无奈,“赶紧睡。”

颜烟点头,调整呼吸,在脑海中想象几条摆动的弦。

不多时,呼吸声渐平稳。

颜烟睡着。

段司宇回房洗澡,换上睡衣,给随晏发了消息,又折回主卧,躺到颜烟身旁,如不讲理的流氓那般,手臂搭在对方腰间。

他可以先让步,但必须从别处找补回来。

段司宇想,他本就毫无羞耻心,以后更别说保持体面。

随便颜烟怎么说谎,从现在起,他懒得再装,也懒得兜圈周旋。

等他拿到心理诊疗室的记录,他倒要看看,颜烟因何焦虑,为何说谎,又还能再撒什么谎。

体力透支,精神疲乏。

这一觉,难得两人都睡到快天亮。

破晓的晨光透过窗帘。

颜烟一清醒,背脊蓦地紧绷,因为颈后呼吸正热,温软的唇触碰,随着呼吸,似有若无擦过发梢,皮肤......

心口狂跳,无比慌张。

颜烟不自觉挣动,往前挪,刚逃出几厘,又被一把捞回去,落进香气充盈的怀抱。

“别跑。”耳畔声音低沉,刚醒不久的喑哑。

耳朵一下麻了。

颜烟侧头,缩着肩往旁边躲,抬起手臂,只差要捂耳朵。

段司宇速度更快,直接抓住他的手,压在枕边,“躲什么?”

唇贴得更近,将要触到耳尖,紧贴的暧昧。

片刻,颜烟垂头无言,不挣也不躲了,如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颜烟很清楚,他越是慌张地躲,段司宇就越紧逼,反而放任会让对方感到无聊,就此作罢。

可他明显低估对方的厚颜。

他不挣,段司宇却得寸进尺。

指尖覆在他耳尖,轻戳细捻,摆弄片刻,嫌不够意思,便直接吻上去,重到似要留下痕迹。

耳尖麻而痛。

颜烟一颤,低声说:“你不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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