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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2 / 2)

腰间手臂倏地收紧。

很快,段司宇反应过来,立刻夺回主动权,稍稍俯身,让颜烟卸了劲,无力再跪着,只能坐在腿上任凭控制。

争夺似的吻只持续半分钟,而后颜烟落了下风,氧气被夺走,喘不过气,无意识泄出几声呜咽,又迅速噤声克制。

肩上衣襟被颜烟紧攥,手指已在轻抖,却不曾推开抵抗,无声纵容。

被这细节取悦,段司宇收了好胜心,改为轻柔地吻,温存似的触碰轻贴。

急促的呼吸声渐小。

颜烟无意识睁开眼,眼中水雾泛波,被月光一照,流光如晨时洒在海浪上的曦晖,盛情邀请他坠入翻滚。

段司宇一顿,滞住呼吸,主动后仰,暂停这个吻。

“......嗯?”颜烟未能反应过来,迷茫地失神。

只一声轻哼而已,差点又要点燃亢奋的火星。

段司宇深呼气克制,“现在不行。”

现在不行。

因为这病弱的身体,爬楼会累,吃饭麻烦,连动情都得打断,吻也无法尽兴。

烦躁顶到高峰。

颜烟仰头深呼吸,主动起身,站到窗边吹风冷静。

窗沿上,龟甲牡丹正沐浴月露,落在颜烟眼中,竟有几分拟人的惬意,招人嫉妒。

颜烟垂眸盯着花,在幻想中戳了无数次花瓣,以泄躁火,面上则冷淡无表情,仿佛刚才失态的不是自己。

片刻,段司宇走近,轻搂住颜烟,安慰,“等明天复查出结果,我再问问医生。”

“......好。”平淡答应。

静默一瞬,段司宇问:“你想砸花?”

已看穿他平静下的躁火。

“没有,”被戳穿,颜烟掩饰躲避,“我平复好了,回去吧。”

段司宇却不走,直接抱起花盆,似要往窗外丢,好在颜烟眼明手快,及时阻止。

“......我只是想戳花瓣,不是想砸。”颜烟将花盆抱在怀里,生怕段司宇真往外丢。

“那你戳。”不容置喙。

无法,颜烟只好伸手,轻戳花瓣。

奇异地,指尖触到花瓣的一瞬,烦躁消去大半,颜烟愣着收手,“好了。”

段司宇这才拿走花盆,“以后想做什么,就直接做,别闷在心里。”

“好。”

两人骑着电瓶回程。

天色已晚,旁系似乎已离开,合院里悄无声息,只一人的说话声。

颜烟在车里躲着等,段司宇则推门走进,光明正大,全无做错事的心虚。

院子中央站着人。

段玉山单手抱臂,正在通话,听见声响,立刻挂了电话,目眦欲裂,“段司宇,你还敢回来?!”

段司宇立刻松开一只手,改为用右掌心托着花盆底,故意轻晃,让花盆摇摇欲坠。

段玉山顿住呼吸,眼神警告,“你敢?”

“丑花,白送人都不要。”段司宇将花放在地上,说完就跑,上了车启动引擎,急速飞驰,往远方驶。

后视镜里,段玉山抱着花,没追上,咬牙切齿,段司宇嗤笑一声,胜利地欢呼。

“我以为你真要抢了送人。”颜烟心有余悸。

段司宇嫌弃,“谁想要他这株花?又丑又小。我买一株新的送。”

捣蛋,却没有任何坏后果,全都只为让他高兴。

“谢谢。”颜烟忍不住说。

“我不让你道歉,你就开始道谢,”段司宇似是听厌,“以后都不准道谢。”

“......好。”

这晚,得益于出格的冒险,颜烟睡得异常安稳,一觉到天亮,无梦。

复查报告已出,段司宇见他清醒,似笑非笑,良好的结果已然表露在脸上。

不等对方出声,颜烟先说:“做个赌约。”

难得,颜烟主动提赌约。

段司宇眉梢一挑,“赌什么?”

“如果结果良好,算我赢,你从今天起正常工作、吃饭生活,不要再陪着我熬;如果我输......”

“我不赌!”段司宇打断拒绝,面色在一瞬变沉。

片刻寂静。

段司宇似忍不了,亟待爆发,咬着牙问:“颜烟,‘不要再陪着我硬熬’是什么意思?你又想分手?”

颜烟一怔,段司宇明显会错了意。

他自己是病人,生活无趣,什么都不能做。

而段司宇不是病人,却为陪他,赋闲在家,与他吃一样的无味食物,过禁.欲的生活。

颜烟只是舍不得。

颜烟急急解释:“我的意思是,你今后正常吃饭生活,好好接工作,如果要出门工作,无论去哪,都带着我一起去;如果想要了,我可以用手或者......”

话还未说完,颜烟先被搂住,落进段司宇怀中。

“对不起。”段司宇低声道歉,为下意识的揣测,以及糟糕的语气。

“......没事,”颜烟摇头,“是我没有说清楚。”

不过一个易误会的表述,不仅搞砸良好结果的喜悦,还让段司宇陷入自责。

颜烟感到愧疚,“另一件事,你问医生了吗?”生硬转移话题。

“什么事?”

“昨晚决定要问的那件事。”颜烟声音渐低。

“他建议等下次复查之后。”

手术后的头两年,三月一次复查;三到五年时,半年一次;而五年之后,复发的概率大大降低,方可松一口气,改为一年一次。

下次复查,又三个月......

颜烟未来得及失落,又听段司宇说:“但如果不激烈,就不用等。”

“不激烈,怎么界定?”颜烟不解地问。

“磨.枪,”段司宇一顿,似怕颜烟没听懂,还要解释,“就是只......”

“我知道。”颜烟及时打断,耳朵泛红,双颊躁得滚烫。

一时静默,氛围微妙。

本以为,段司宇只是去问个大概,答案只需是能或不能,而非这么详细。

但一想到,段司宇可能毫无羞耻,是用无数细节追着医生问,才得到此答案,颜烟就感到脸热,无颜在三个月后去复查见医生。

实在羞耻脸红。

颜烟起身,想去喝杯水冷静,还未下床,先被段司宇拉回怀中,双臂紧锢。

微妙逐变为滚烫的暧昧。

颜烟背脊一僵,双手无措垂下,无声默许。

相拥片刻,段司宇抬起颜烟的脸,低头轻吻,从额头起,眉眼,鼻尖,一路往下,最终覆在唇上,贴近轻吮。

分明温柔,小心到近乎青涩,却比昨日炽烈的吻,更要磨人。

“手术的伤疤,我想吻。”

“别......!”

这不是句询问,而是告知。

平时颜烟不愿多看的伤疤,就这么被吻住。

温软碰到拆了线的细痕,无比虔诚,每次轻触都让颜烟发颤发抖,视野失焦到模糊。

意识恍惚间,段司宇重新吻在颜烟额头,“伤疤,很漂亮。”

视线聚焦。

颜烟回神,立刻想遮住伤疤,却先被攥住手,十指相扣,用力握着。

“这不是耻辱的痕迹,”段司宇凝视颜烟,无比认真,“这是坚韧的证明。颜烟,你很坚强。”

他很坚强......

没来由,一阵酸意直冲鼻尖,颜烟一下红了眼眶,不受控制。

“这不是耻辱,你很坚强。”段司宇又一次重复。

只一句,泪水便不受控制,脆弱地涌出,与坚强完全相悖。

颜烟想说他根本不坚强,眼角的湿意被抹走,唇再次被吻住,长久相贴,似在摁下印章,签订不可违反的契约。

“但今后,你可以不用这么坚强。”

耳边,段司宇郑重承诺,“因为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