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奶露在这个国度的流行，宴会结束时，方既明就能看出苗头了。

要是那位小心眼的苏丹陛下听说他搞出个好东西，先给贵族们尝了却没给他，怕是要狠狠猜忌自己，发生一些不妙的戏弄。

“得赶紧哄哄老板！”

方既明知道新鲜饮品经不起从领地到宫廷的漫长颠簸和等待，为了确保呈现给苏丹的是最佳风味，他做了万全准备。

天刚蒙蒙亮，勤劳的方师傅就去了厨房亲自监督备料。

研磨过滤好的坚果乳、滴入微量柠檬水抗氧化的石榴汁、清晨新煮并迅速冷却的牛奶、特制玫瑰水、顶级蜂蜜……所有原材料分别装在精致的隔热容器里。

散朝后，方既明恭敬地留了下来，恳请面圣。

在偏殿里，他取出准备好的原料，当着苏丹的面，亲手调制起这杯贡品。

学着调饮师花哨的操作增强观感——他虽然不会抛接杯这样容易失误的动作，但转杯转匙还是会一些的。

将那杯色泽完美的玫瑰奶露盛在银杯中呈到苏丹面前，方既明立刻躬身，奉上早已斟酌好的说辞，用最谦卑恳切的语气开始叠甲：

“陛下容禀，此饮品源自臣的故土，臣唯恐其风味不合当地口味，若贸然献上恐会惹得陛下不快。于是臣特意在府中宴会上以此物款待宾客，观其反响。”

“幸得诸位大人不弃，略加赞赏。臣思忖陛下或许也会喜欢，这才斗胆呈于御前，恳请陛下品鉴。””

苏丹慵懒地接过银杯，漫不经心地啜饮了一口。

他的表情没有惊艳，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显然，这味道在他尝遍奇珍的舌尖上，不过是尚可罢了。

让他真正感到满意的是方既明这番说辞——充分体现了臣子应有的敬畏，以及对他君王的细心考虑。

见苏丹没有不悦的迹象，方既明顺着杆子往上爬， 开始“画饼”：

“此物能入圣口，实乃臣之荣幸。臣的故乡尚有诸多新奇之物与美食。臣回去后定当潜心钻研，将臣家乡其他一些新奇小食、实用小物在领地内先行尝试推广。若反响尚可，臣必第一时间精制进献，供陛下品鉴把玩。”

“此外，臣会与可靠之人合作，将这饮品以及后续产品稍作经营。若经营能有所获利，除按律缴纳之税贡外，再分出一份，作为臣对陛下的一片赤诚心意，岁岁进奉！”

这些钱不走税贡，进的不是国库，是苏丹自己的小金库。这相当于许诺给苏丹开辟一条只属于他的财路。

果然，苏丹听了这话后，虽然在浓密的刘海下，看不到他的眼神，但能感受到他的愉悦……

他指尖轻轻敲着着弯刀的刀柄，嘴角微弯。

“嗯。” 一个简短的鼻音，却包含了默许甚至……赞许？

方既明心中巨石落地，恭敬行礼，悄然退出了这座华丽的宫殿。

可惜苏丹不是那喜欢提字盖章的乾隆爷，不然就可以请他写一份御书，让哲瓦德在店里挂上。

然后就可以打着“异世美味——苏丹吃了都说好！”的广告卖货，那还不赚翻？

……

离开宫廷，方既明照例去找阿尔图，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阿尔图似乎早有预料，放下手中的书籍，眼中带着笑意：“来得正好，我打猎的时候发现郊外有一头受伤的白犀牛，跟着我一起狩猎吧。”

“狩猎？”方既明一愣，“可梅姬夫人说您之前是特意带法拉杰去找白犀牛的踪迹……”

阿尔图轻描淡写道：“是找到了，但当时它已然遁走。今日巡猎，才在再次发现了受伤的它。走吧，机会难得。”

方既明顿感压力：“我这点本事，别说帮忙，去了不给您添乱都是天大的运气了”

“无妨，我能应付。”阿尔图摆摆手，“这次狩猎本就是为你准备的课程，你总不能只靠法阵保命吧？体魄、反应、战斗直觉，都是在这里的立身之本。实战观摩，同样是宝贵的经验。”

见方既明仍有踌躇，他补充道：“如果你实在担心，我再把我那家传铠甲借你穿，或者让贝姬夫人保护你？”

“不必了！”方既明连忙摇头，想到那铠甲就肋骨发疼，“……我还是带上贝姬夫人吧。”

他心中哀叹，明明是一个武术大国来的穿越者，堂堂七尺男儿，结果一点武功都不会，竟要仰仗猫猫保护，真是有点丢人。

好在他现在时刻揣着他的预制法阵，加上“文武双全”的贝姬夫人，总不至于丢了小命。

郊外的水草丰茂之地，那头巨大的白犀牛正步履沉重地走向河边。

它身侧那道狭长的伤口狰狞外翻，鲜血仍在渗出，染红了雪白的犀牛皮。

这道伤口是一位强大的女战士阿迪莱留下的。

方既明看得心惊，忍不住感叹阿迪莱的恐怖实力——那可是犀牛诶！

在以前是要一伙人提前做好陷阱，借助地形优势才能险之又险地猎杀到的犀牛诶！

这头犀牛身上的，是正面交锋留下的伤痕，居然还不是在犀牛的各种薄弱部位，而是在犀牛身侧深深来了一剑，太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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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远远潜伏。

阿尔图摘了些的野草揉碎，示意方既明与自己一同涂抹汁液掩盖气息。

他一边紧盯着目标，一边压低声音开始现场教学：

“优秀的猎人想要狩猎，最重要的是耐心与时机。我们一会悄悄接近它，趁它不注意，用投枪扎进它最薄弱的伤口中，不与它正面冲突，同时也能获得最完整的皮。”

“为什么要趁它喝水的时候动手呢？河水声可以掩盖脚步声，在湿润的地方走能够避免踩到干草、树枝发出脆响，当然，注意别走到松软易陷的泥里……”

“留意它的状态——抬头、耳朵频繁转动、喷气，便是在警戒，要立刻停步屏息……”

“若它冲来，不要直线和它赛跑，我们跑不过它，利用急转避开它的冲撞。切勿频繁转弯徒耗体力，须在它近身刹那，出其不意……”

方既明凝神记下可以保命的每一个字。

待那白犀牛终于将硕大的头颅埋入水中，阿尔图以眼神示意。

方既明肩上趴着乖巧的贝姬夫人，紧跟上握着投枪的阿尔图。

两人一猫如同融入草丛的影子，压低身形，踏着湿润的泥土，轻捷无声地潜行靠近。

好在方既明没有在关键时刻，犯踩断树枝这类低级错误。

距离拉近至三十米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