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接触过苏丹卡的人，耳边都仿佛响起了卡牌被一张张强行折断的脆响，以及格莫瑞凄厉的惨叫声。

罪孽成功地顺着“金征服”的联结，传导到了苏丹卡和格莫瑞的身上。

而方既明，竟一丝一毫没沾到。

对啊！他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斩杀另一个世界的创世神，何罪之有？

方既明开始疯狂汲取纯净者逸散出的庞大能量，一时吸纳不完的，便先行存入空间夹缝，锁定时间妥善保存。

他取代了纯净之神，信徒数量超级加倍。

如今，无论是呼唤纯净之神还是密神，收到呼唤的都是方既明。

纯净之神将被彻底遗忘，再无复生的可能。

天空的光芒逐渐黯淡下去，恢复了正常的亮度。

那些在强光中暂时失明的凡人们，根本无从知晓这场神战的结局。

穆拉德则靠纯净者太近，甚至看到了祂的面容，他彻底失明了。

魔戒自我修复时，那深入眼窝骨髓的剧烈瘙痒，让他痛苦得徒手抠出了自己的眼球，手指抓挠着眼窝深处。

方既明拍了拍他那张与达玛拉有几分相似、却蓄着卷曲胡须的脸，用上了悲悯的语气：

“我的子民啊，你受奸人所害……而你的神明，将会帮你恢复视力。但你必须保证，不屠杀高原人的百姓，不杀戮、侮辱任何一位皇室成员，并赐予他们一片丰饶的领地。”

需要保证故国不灭，但穆拉德必须迁都。

若是改变太大，方既明担心会产生不可预知的变数。

只能先这么安排，方便日后统一管理。

“是是是！慈悲的神明啊！我向您保证！”穆拉德慌忙不迭地应承。

他若是失明着回去，第二天王位就得易主。

而他若完好无损地回去，就依然是那位威严的君王。

“嗯，”方既明的声音带着神性，“如有违背，净世的火焰必会将你吞噬。”

……

而阿尔图之前一直未曾现身，是因为他正在争分夺秒地救人。

故国王都将破未破之际。

希尔希纳的母亲——脸色苍白、极度虚弱的美嘉娜王妃，怀里抱着一个出生不久的小女孩，沿着王宫那阴暗潮湿、弥漫着泥土气息的密道，带着忠心耿耿的仆从们，逃到了锐草之原。

她温柔地摇晃着怀中乖巧安静的孩子，看着她水灵灵的大眼睛，用食指轻轻触碰她柔嫩的脸蛋：“拉伊德，我的孩子，你叫拉伊德。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随后，她将孩子郑重地交到身旁的仆从手中。

她褪去一身华贵的衣饰，仔细地叠放在一边。

正当美嘉娜王妃决心殉国之时。

正当仆从们决心以生命为代价穿过这片利刃草原，将小公主送出去时。

阿尔图出现了。

他将他们所有人打包带回了王宫，暂时限制住他们的行动，一边没收可能用于自尽的凶器，一边简短解释：“不会出事，先别死。”

随后，他立刻联系方既明，将自己传送到下一个需要他的地点。

……

在通往城墙的路上，九位公主走在一起。

茵苏希娜左右手各牵着一个最小的妹妹。

一位公主忍不住对茵苏希娜说：“姐姐，我不怕死！我们学过剑法，我们冲上去杀啊！”

几位公主随之附和。

茵苏希娜眼帘低垂：“我们冲出去只会被俘虏，你们可知道那之后会发生什么？”

公主们沉默了，她们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城墙下，茵苏希娜打破了沉重的寂静：“我们可以在城墙上搭弓射箭，尽可能杀敌。如果最终城破……便让我们的生命，随我们的国一同逝去吧。”

公主们沉重地点头。

最小的公主仰起脸，不解地问：“姐姐，之前我们两国不是一直交好吗？为什么和他们一起解决了周边的敌人后，他们就要来打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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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苏希娜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阿尔图再次出现，同样将她们打包带回王宫，限制行动，没收可能的凶器，简单安抚后，即刻赶往下一处。

……

一位名叫库克的中年男子，将自己和身边一个小男孩都裹得严严实实。

他腰间配着一把用布条缠紧的长剑，手边牵着那个只到他大腿高的小男孩——希尔希纳。

库克是胡卡卡苏斯陛下最信任的臣子，他奉王命——必须保护好这位唯一的王子，带他逃离战火纷飞的王都。待王子长大后，辅佐他复国。

离开王都后，他在无人处蹲下身，低声叮嘱着茫然流泪的希尔希纳：“从此，你没有家了，也没有名字了……我也没有。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你的过去，我们从今往后，只是流浪者。”

阿尔图现身，同样将两人带回宫，随后被方既明传送到神战战场。

……

第二天，穆拉德攻破王城，宣布迁都。

他根据神谕，没屠、没杀、没侮辱，跟他四处征战的士兵们可都憋坏了。

他让年仅五岁的希尔希纳继承领主之位，本打算让她的领地自生内乱，他好派兵“镇压”。

但方既明再次向他托梦，只留下一句话：“让茵苏希娜代为管理，直至希尔希纳成年后，由其自行决定是否继承。”

穆拉德只得遵照神明指示行事，甚至因为能直接聆听神谕而倍感兴奋与荣耀。

他绝对是最受神明宠爱的苏丹！

他在心中向神明虔诚祷告：“您忠实的仆人所行一切，皆遵从您的指引。那胡卡卡苏斯已命丧战场，恳请神明明鉴，此绝非仆人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