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挂着事,没睡沉,听到动静就起来了。”照棠揉了揉笑累的脸:“敢让姑娘难过,就该这么还回去。”
“不是有意报复他,是心里没那个劲了。”兰烬倚着扶手单手托腮,语气焉焉的道:“热情洋溢的时候被人兜头盖脑的泼了一盆冷水,我还没缓过来,怎么可能因为他态度的转变就立刻转变我的态度。”
照棠转了转她的榆木脑袋:“姑娘不怨他?”
“称不上,从始至终他的眼里都有我,并没有做伤害我的事,也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他只是擅自做了自以为对我好的决定。可这样的事有这次未必没有下一次,他若意识不到这一点,就不可能在我这里得到好脸色。以后对上贤妃,肯定会有危险的时候,我们之间不能有这种不确定,若不能抹去这一点,我们之间就做不到绝对信任,连信任都做不到,何谈其他。”
原来姑娘想的,从不是情情爱爱那点事。
照棠猛猛点头:“我都听姑娘的,姑娘让我往东我不往西,让我买盐我不买糖。”
“姑娘这会想让你去睡觉。”
照棠立刻起身:“去了去了。”
赶走这个嗓门大得一人能抵俩的,屋里清静不少,兰烬看向常姑姑:“不用担心我,这点事还影响不到我。婚事已经定下,还是皇上赐婚,陆续会有人递帖子,你注意着些,帖子都接下来,就说待我看过会送去回帖。”
常姑姑应是,转身离开。相伴多年,她看得出来,这事对姑娘并非一点影响都没有。
兰烬也知道有,但有限。
她的人生有不可更改的最重要的事要做,这就决定了其他任何事都份量有限。
但知道他现在对这桩婚事是什么态度,她仍然有些开心。晚上她要给祖父烧些纸钱,告诉他,他看好的那个少年状元成为他的孙女婿了。
当年她说要让状元郎等她几年,祖父还说她想得美呢,可转头在许爷爷那就要拉着状元做他的孙女婿。
如今,也算如他所愿了。
祖父,会特别开心吧!
兰烬歪着头伏在手臂上,想想祖父,想想父亲,想想三个哥哥,也想想远在黔州的母亲和嫂嫂们。
然后,又想到了林栖鹤,想到了他们模模糊糊见过的那一面。
仔细回想,她也只记得撑着伞站在雨中的身形有些清瘦,记得他看到了隐于门后的自己,并行了礼。
他大概记不得那模糊的一面了,但一定记得祖父要让他做孙女婿。
兰烬笑了,祖父还真是给她许了个好郎君。
林栖鹤这人,有一腔孤勇,还有谋略,有胆识,人中龙凤。
不过,她杜韫珠也不比他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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